水，还在哗哗哗的流着，伤口冲到最后，都泛起了白肉。
明悦就像感觉不到痛，看着看着，明明难受的要死，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
半夜的时候，纷杂影像里一帧一格闪过很多画面。
是做梦，却又那么的真实。
左父架着年仅六岁的小女孩，奔跑在草地上，身后跟着一只白色萨摩狗狗。
欢乐，宁静的气氛蔓延，在他们的不远处，妇人美丽优雅，穿着平常普通家庭主妇装，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精心为他们烹饪美食。
这是明悦的童年，六岁之前她的是幸福，六岁之后，好像在她不知道的空白里，一切都变了。
脚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意，明悦猛地睁开了眼。
还是熟悉的房间，床头只开了一盏橘黄色台灯。
再被灯光笼罩的灰暗里，穆少川半跪在床前，他揭开了被子的一角，明悦才感觉到脚背上传来凉凉的感觉。
她撑起了身，房间静谧无声，稍微一点举动就犹如被放大了无数倍。
“你回来了。”明悦开口。
穆少川没有回话的意思，他抽出了根棉签，沾上药水，涂抹在她的脚背上。
明悦微微瑟抖了下，他抬头看眼她，手下动作没停。
房间的静默，越加渲染他身上强大气场，明悦打破沉寂的问：“姐姐，她怎么样了？”
“脚上有伤，怎么不说。”他清冽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问。
明悦强忍着药水擦在那处的微微刺痛感：“不要紧。”
“这也算不要紧吗？”穆少川擦药水的棉签，突然用了力摁在她烫红的那片肌肤上。
明悦大叫一声，就听他凉凉道：“这也算不要紧吗？”
“你故意让我痛。”她指控他。
穆少川抬起眸，灰暗光线里，他脸上面目表情，那双眼黑沉的映着床头台灯的光芒，沉着冷静。
“你还知道痛？当时为什么不说？”
明悦抿紧了唇瓣，穆少川冷了眼：“怎么，你这样子是想给谁看？想博得谁的同情？”
“没有……”
“没有？我看你居心不良的，明天带着这伤刚好去把工作辞了。”
明悦抬起头，她认真的看着他，在心里组织着言语。
穆少川停下了动作，声音辨不明情绪：“舍不得了？”
“穆少川，手头工作交接完，可能得一个星期。”
“意思是你需要一个星期，才能彻底摆脱盛远？”
“这是规定，突然辞职，撂下的事情会很难让别人交手的。”明悦尽可能的去解释，既然改变不了，她只能顺着妥协。
“我明天就递辞职信。”
穆少川收回了视线没在开口，他专心的给她的脚背上涂满了药，等擦完后，用纱布包了起来。
清冷声音响在房间里，带着恶意的威胁：“晚上睡觉的时候给我安分一点儿，要明天蹭破皮了，我就揭了你的皮。”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明悦瑟缩了下。
在穆少川起身后，刚要松口气，就听他突然问：“还有哪里伤了？”
明悦惊讶的睁大眼，她反应慢了半拍摇头：“没，没有了……”
穆少川目光一凝，倏地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举到眼前。
明悦被吓了一跳，当穆少川看到那手心渗人的伤口，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问话，才最恐怖。
明悦清晰的感受到周围气温下降，她怯怯的，声音低哑开口：“不要紧，这个不严重……”
穆少川视线冷冷射到她脸上，明悦其余的话卡在喉咙。
手腕上的力度加深，骨头被捏碎的痛意席卷，明悦微微挣了下，他一点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就在明月忐忑着，要如何跳过这个话题时，穆少川突然松开了手，他站直了身体，后退一步，居高临下睨着她。
“我倒是都不知道你还有这忍痛的能力。”
明悦心里发紧，他冷淡的再次问：“为什么不说？”
她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眼里浮现疑惑，她的不吭声和尽量减少存在感，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可他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穆少川等的快要耐心耗尽时，明悦才开口，她想到当时的情景，说道：“这点伤没事的，当时姐姐很严重，我都忘了……”
“又是忘。”穆少川冷笑：“下次找借口的时候，说点儿新颖的。”
她什么时候还有说过类似的话？明悦迷惑。
“左明悦，说说你心里又在整什么手段，好让我有个准备。这又伤脚又伤手的，伤了还不吭一声，你想给谁看？”
穆少川阴阳怪气，见她不开口，一下子失去了耐心。
“说话，你他妈把我放在什么地儿？你当我是死的？”
明悦被他惊的身体抖了下，那只没伤到的手，轻轻捏紧了被子，她垂下眼，掩去眼里的受伤：“我怕麻烦到你，让你不高兴。这点伤不算什么，等明天了买张创可贴贴上就没事了。”
穆少川微微眯起了眼，看着眼前女人，所以怒气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你厌恶她，痛恨她的软绵绵，然后当她真的努力做到不打搅，不麻烦时，心里却是有什么狠狠刺了下。
陌生的感受，揭穿了他所有的伪装，令他像一只暴跳的狮子，就是找不到宣泄口。
明悦抬起了头，她看看他，欲言又止，最后思索了下，开口：“真的没有看着这么严重，我可以自己弄得，不早了……”
她想说，让他早点休息的话，头上突然被罩上被单。
眼前视线遮挡住，明悦抬手想扯开，穆少川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在她身边坐下，声音冷冷的威胁：“不许揭，看到你就心烦。”
明悦的动作顿住，她指尖几不可见的轻颤了下，然后缓慢的垂下了手。
穆少川扳开她的掌心，沉默的给她擦药包扎。
整个过程，说不上温柔，他就像是故意折磨她的，下手力道非常重。
在终于裹上纱布后，对她说了句：“你要不想掉一层皮，尽可以给我作，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说完，狠狠一勒纱布，绑了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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