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房间,全身力气就好像是被掏空,明悦站在门口,看着她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间,头次生出一股陌生感。
这里不属于她的……
就连她的父亲,母亲……他们都不属于她!
短短一天,发生了太多,若华刁难污蔑、母亲坦诚……
她是有缺陷的人,她受到了刺激,很可能成神经病……爷爷为了她能好起来,让她忘记……!
忘记啊。
明悦缓慢的走到了床边,坐下。
回想自己经历过的几十年,那遥远的都流逝在记忆长河中。朦胧的,记不真切,她只以为是自己记忆不好!
十三岁之前的生活,会不会就像是那个梦……母亲为他们做美食,爸爸带着她,和那只萨摩犬快乐玩乐?
无忧无虑,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可十三岁之后的记忆,她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别墅里,保姆休息的早,晚上她都不敢出被子上厕所。夏季夜晚刮风下雨,电闪雷鸣的,她怕的发抖,怕的哭泣……没人理会。
翌日,太阳出来,她还是她,一切没变,然而晚上的孤寂脆弱,谁都不会知道。
左氏千金,看上去高高在上,实际却如同傀儡,活的一点也不自由!
明悦的手缓慢的落在了自己左手上,没有快乐,她却很想忆起快乐。
嘴角露出凄凉苦笑,她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做呢!?
依旧像过去的日日夜夜,没有人给她答案,心底阴霾,压抑笼罩,痛苦无以复加!
——
明悦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她睡的一点也不安稳。
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然后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际,木木发呆。
太阳升起,一天一夜就这样过去。
已经过去了,却又好似没过去。
她还沉寂在那哀伤中,思维被控制,她无可奈何,挣脱不开!
楼下忽然隐隐传来汽车引擎声,接着大栏门被打开,张叔招待的说话声响起。
是家里来了客人。
明悦静静躺着没有动弹,她的眼波无情绪,看着白色墙壁,放空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想,却很累很累。
然而闭上眼睛了,脑子又清醒的反映出昨天一天发生的种种。
这就像是梦魇,困扰着她,吞噬着她。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房门被敲响,保姆的声音客气响起:“小姐,你醒了吗?”
明悦不想说话,就没有应声。
保姆沉默了会儿,接着说道:“我做好了早餐,楼下有客人,我给您送上来吗?”
张先生特意交代过,要好好照顾小姐的饮食起居,什么都得注意到,不能让小姐感到不适应。
小姐怀孕了,现在正处非常时期,所以保姆很是慎重。
明悦撑起了身,她抬起手罩住脸颊,眼前黑暗,整个人显得很没精气神。
她知道保姆没有离开,默了有几十秒,沙哑的嗓音开口:“知道了,你端进我房间来。”
“好。”保姆轻快的应下。
门外轻微脚步声渐渐远去,明悦停了一会儿,机械般的起身洗漱。
她没有胃口,根本就不想进食,但想到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就强迫着自己去应对那些一日三餐。
不能亏待那小小的生命,她现在是两个人,还有一个小生命陪伴,所以她不孤单!
保姆做的早餐很丰盛,即便再怎么没胃口,明悦也强迫自己喝下一碗粥。
等保姆上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她才想到,问起:“一大早来了什么人?是爷爷生意上的伙伴吗?”
保姆偷偷看了她眼,犹豫地嗫嚅:“不是……”
明悦转过了头看她。
保姆眼神闪烁,在她平静的目光下,开口道:“是先生回来了。”
“谁?”
保姆想到楼下老爷子怒不可遏,大发雷霆的画面,心里瑟缩,声音小了一些:“左先生!”
明悦怔怔的半晌都没回过神,直到保姆打开门离开,她才后知后觉,能被称之为“左先生”的,除了她的父亲,两位叔叔根本不可能。
她爸爸回来了?
这应该是高兴的事情,那为何保姆脸色看上去,沉默的小心翼翼?
明悦想了想,不太放心。
她起身换了件衣服,便打开房门出去。
才刚刚站定在走廊,楼下嚷嚷说话声便传来,是她父亲的声音没错。
明悦还仔细听了下,她抬脚朝楼梯走去。
还没下几阶呢,张叔便从下面走了上来。
看到她,他缓和下神色,上前来在她面前站定:“明悦,怎么不多睡会儿?”
楼下声音有点高,明悦只隐约听到一句:“爸,您还在意吗?”
是她父亲在说话。
明悦视线对上张叔,反应慢了半拍:“……啊,噢,睡多了,睡不着。”
张叔问她:“那,要不你回书房去练字?”
明悦疑惑的看着他,此时才反应过来,张叔站的位置分明是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这是不希望她下去。
低下发生了什么吗?
明悦垂下眸,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视线扫向楼下:“张叔……”
她没有问出疑惑,神情却明显。
张叔和她并立,拍了拍她的肩膀:“听话,回去休息会儿,等这边事情解决完了再下来。”
他的话音落下,楼下传来爷爷怒吼声:“混账。”
明悦吓得一抖,脸色白了一分。
张叔也听到了,不过神色无多大变化,他专心让她回房去。
明悦看看张叔,在看向楼下,其实她站的角度玄关设计恰好挡住客厅视线,什么都看不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僵硬的转身,一只脚都搭在了上个台阶,身形却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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