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时候，也就是看些戏本子来解解闷，或是在书上看到些地理杂记，燕羽同她讲那些事情，却是她从没有听过的。
她往常听的都是哪家的庶女受宠，哪家的女儿出嫁，平常去在一起聊天，也都是些无聊的八卦，或是讨论哪家出了新的胭脂水粉，哪家又出了新的首饰。
听着燕羽说她再辽阔的大漠上饮酒高歌，在倚着骆驼看火红的日头坠落在某个沙丘后面……她突然觉得有些羡慕，这是她想都想不出来的事情。
“姐姐今天穿的真好看。”李沐柔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找了个平常的时候聊的话题。
燕羽穿着月牙白绣银线的锦缎长裙，样式算不上漂亮，只能说是简洁大方，头上钗了根簪子，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过多的首饰，与她的气质倒是相得益彰。
“你也好看。”
燕羽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加上上辈子她的遭遇也有她的一份力，便就又多了几分怜惜，见李沐柔的手在外面露着，将手中的暖炉递过去，道：“别冻着了。”
李沐柔赶紧拒绝，“不用了燕姐姐，我不太冷的。”
燕羽没说话，只是将李沐柔塞过来的暖炉又塞回去。李沐柔见燕羽坚持，只好接过来。
“这位便是燕姑娘吧？”
一个穿着玄色锦服，头上板板正正的竖着玉冠，右手拿着个折扇的人走上前，主动搭话。
燕羽点点头，看着那人接着道：“在下是户部尚书林业之子林城席。”
李沐柔看了眼林城席，又看了看燕羽，向着两人矮了矮身子，退到了一边。
燕羽对着林城席行了礼。
“都说北域天干沙大，那里的人长相大多粗犷，没想到燕小姐竟是如此精致的人，比之京城中的闺秀也是丝毫不差。”
林城席嘴角带着笑，语气颇为轻佻，狭长的眼里面却满是深沉，燕羽不喜的皱了皱眉。
她看人还是挺准的，这人虽说表现得轻佻，眉目间却是沉稳，这般表现，定然有其目的，她并不想与这等人多交往。
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林城席笑了笑，并不觉得尴尬，“不过在下也未去过北域，这些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若是燕小姐有时间，不如同我讲讲北域的见闻，也让在下长长见识？”
燕羽正想着找个借口躲开，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人走过来。
“燕姑娘，真是好久不见……”
顾笙歌两手拢在一起，朝着燕羽行了一礼，又转向林城席。
“林公子。”
林城席回礼，笑道：“顾大人同燕小姐认识？”
“算是旧识。”燕羽还没等顾笙歌说话，先行回答，“只不过有段日子未见了。”
言下之意就是，许久未见，自然应当好好的叙叙旧。
林城席心领神会，“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
看着林城席离开，顾笙歌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我二人真是有缘，小别几日，现下又见面了。”
“顾公子难道不知道我来京城？”
燕羽看着顾笙歌一副巧遇的表情，白了他一眼。
“倒是知道一些。”顾笙歌轻轻一笑，看了看不远处的亭子，道：“那边有个亭子，不如过去坐坐？”
燕羽正嫌着这面人多呢，顾笙歌这样一说，她自然同意，走到亭子里面，看着顾笙歌自觉的坐到风口处，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这种宴会，向来吃不好，这些糕点也不怕凉，味道也不错，倒是可以多吃一些。”
顾笙歌将桌子上摆放的糕点往燕羽的方向推了推，习武之人较之常人更不耐饿，方才他就见着这人只顾着吃东西，想必是饿了。
将手拢回袖子，抬眸轻笑，“燕姑娘近来可好？”
“挺好的。”燕羽也不客气，塞了一块糕点进嘴里，道：“不过倒是顾公子，好像清减了许多？”
“我听闻京城里的小姐以弱柳扶风为美，怎么，顾公子也想效仿效仿？”
顾笙歌伸手去取糕点，正巧燕羽也伸手过去，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的碰在一起。
微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身体里，顾笙歌一顿，惊诧于燕羽一个习武的人，手竟然凉成这样。
顾笙歌不动声色的将手缩回来，还拿了一块糕点，却没放进嘴里，“天冷，燕姑娘怎么也不拿个手炉？”
“哦，先前看着沐柔没拿，就给他了。”
顾笙歌皱皱眉，“既然畏寒，就不要光顾着别人了。”
燕羽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怕冷？
顾笙歌好像是知道燕羽在想什么，不经意道：“先前燕灵姑娘说的。”
燕灵怎么会什么事都和顾笙歌说？
燕羽明显不信。
但是顾笙歌也不管燕羽信不信，看了眼两人来时的方向，林城席已经不在了。
“刚才那位林公子，燕姑娘可认得？”
“不认识。方才他说是户部尚书之子？”
“没错，只不过是个庶子，还是颇为不受宠的那种。”
“看着像是个有点儿心思的。”燕羽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调侃道：“先前你还瞒着我你的身份，今日却是在这里遇见了，某些人的谎言真是不攻自破。”
“燕姑娘又不是不知道。”
顾笙歌丝毫不觉得尴尬，本来他还想告诉燕羽，离林城席远一些，现下见着燕羽这样子，不像是对他有好感，也就不再提了。
“再说，若是当真想瞒着，我今日也不会来了。”
“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你和我说过，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怎么今日倒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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