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文的脸色马上难看了下去。
手里的锅铲在锅中狠狠的翻动了一下。
没有接话。
罗建华的脸色有些尴尬，挠了挠头。
奶奶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与轻视，又慢慢的转为心痛，长叹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雨霏笑了笑，赶忙说道，“菜快好了。爸，刚才奶奶一定要和妈妈说起以前的事，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呗！”
罗建华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以前？以前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罗建华又去劝奶奶，“妈，我们去客厅坐会，看会电话，这里有秋文和雨霏在就好了。”
奶奶神情漠然，在门边整理了好一会的衣服，才慢慢笑道，“也好。”
罗建华在一旁一直陪着笑。
等到罗建华和奶奶走后，雨霏才小声的问道，“妈，爸为什么对奶奶这么好？”
谢秋文扯了扯嘴角，才出一口气，过了一会又冷哼一声，“还不就是因为你爷爷在的时候多给你爸读了几年的书吗？”
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罗建华将奶奶扶到主位上坐好。
又细心的把奶奶盛了一碗软软的米饭，“妈，你尝尝秋文的手艺，看有没有长进？”
罗宝琛夹起一块鸡肉吃了，“妈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
奶奶也夹了一块鸡肉，咬了一口就把整块鸡肉都丢到了地上。
“人老了，咬不动了，有好吃的也尝不到味。”
雨霏看向谢秋文，只见谢秋文的脸色马上难看了下来。
这菜不是雨霏做的，雨霏都觉得有些生气和委屈，更别说谢秋文了，奶奶这不是在丢鸡肉，这是在给谢秋文一个下马威。
罗建华急忙夹了一块蒸的软烂的肉放到奶奶的碗里。
“妈，你吃这个肉，蒸了快一个小时，秋文特意给你做的。”
奶奶笑了，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秋文特意给我做的，哎呀真是辛苦了。”
罗建华笑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此刻就像是得到夸奖而兴奋的孩子似的，“妈，你喜欢就好。”
谢秋文咳嗽了一声，脸上仍旧不好看。
罗建华看了她一眼，将手覆在谢秋文的手背上，用力捏了捏。
谢秋文的脸色有些别扭，将手抽了出来，但脸色到底好看了些。
奶奶吃了几口，又放下了筷子，脸色突然难看了下来。
罗建华的脸上的笑一怔，带着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可是吃着不和胃口？”
奶奶脸色阴沉，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慢慢道，“不和胃口还是小事。”
罗建华神色紧张，看了一眼谢秋文才道，“妈，到底怎么了？要不你喜欢吃些什么，我马上给你做。”
谢秋文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年夜饭不过才吃几口，老婆婆的脸色就黑下去几回了。
如果是真有问题还好，她的样子十足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不是存心让他们一家人心里不舒服，过不好年吗？
奶奶长叹了一口气，“不用了，我知道你是最有孝心的，妈老了。能吃什么啊，你们吃吧！”
罗宝琛一副两耳不闻窗外身边事，一心埋头只顾吃的样子。
雨霏对这个奶奶没有一丝的印象。
刚才听谢秋文简单的提起过几句，再加上看刚才奶奶的所做所为。
雨霏知道，今天奶奶的到访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奶妈既然偏心小儿子，喜欢叔叔多过喜欢她爸爸，那今天很有可能是为了她叔叔的事来。
雨霏吃了一口饭，看了看谢秋文，又看了一眼罗建华。
奶奶的几句话就把罗建华拿的死死的。
要是奶奶今天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呢？
奶奶长叹了一口气，“这人一老啊，就喜欢回忆起过去的事，看到雨霏和宝琛，我就想到了你们兄妹几个还没长到的时候，一到过年啊，你们几个就围在厨房里，怎么都不肯出去。”
罗建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笑意，眉眼微弯，神情愉悦又怀念，就因为奶奶说的那几句话，就沉浸到了回忆中。
“是啊，那个时候日子都不好过，一年只有那么几次才能吃到肉，不过现在好了，妈，现在想吃什么都有，你就敞开了肚子吃吧！”
奶奶的脸色似乎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过了一会又长叹了一声，“我是老了，有多少好吃的都吃不到了。你是家里上学最多的人，我就记得你以前去县里上学的时候，我都会给你煎两个鸡蛋带去，那时候家里穷，鸡蛋是个稀罕的东西，你弟弟一看我给你煎鸡蛋，咽着口水跑出去，他知道那是给你吗，也从来都不抢，你们兄弟感情好，你让一个给他吃，他咽着口水又让给你吃，你推我让的。感情是真的好。”
奶奶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末了，还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雨霏双手托腮帮子，要是她手里有喇叭，她一定会忍不住的喊一声，“请开始你的表演。”
罗建华先是笑了笑，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无奈。
“是啊，我记得，推让到最后，每次你给我煎的鸡蛋都被建设吃了，我是一个都没吃到。”
奶奶擦眼角的手一顿，语气慨然中带着一丝埋怨，“那是你爱护弟弟，自己舍不得吃也要给弟弟吃，兄弟情深啊。我到现在还记得。”
罗建华抿了抿嘴巴，“妈，今天秋文做了不少的菜，大过年的，我们也不要说以前的事了，你也多吃点。”
奶奶顿了好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笑道，“好，我吃，我都吃，儿子和媳妇这样孝顺，弄了这么多的菜，我自然要多吃点才好。”
这就完了？
难道是她想错了？
奶奶到家里来，一口饭还没吃就黑了几次脸，没吃几口菜就说了老大的一通话，就是忆苦思甜来了？
奶奶的筷子伸向了盘子里的蘑菇。、
吃一口就赞一下，正当雨霏以为年夜饭可以好好进行下去的时候，奶奶忽然放下筷子，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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