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看着面前的凉城没有说话。
刚刚心中所有无法压抑下来的自责和愧疚都烟消云散，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再也说不出什么。
不是因为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而是因为是你，我才会真的无所谓。
看着凉城逐渐暗下去的脸，楚离这才注意到快要熄灭的火堆。
“没办法继续用了。”楚离拿着已经用尽的火签向凉城晃了晃。
火堆慢慢燃尽，最后只剩下零零散散的火星，两个人的脸在微弱的亮光下逐渐模糊。
凉城咳嗽了几声，楚离借着最后一点的光将脸靠近凉城，想努力看清他。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楚离轻声说，她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凉城皱起了眉，“真的可以挺过去吗？”
凉城摇了摇头，又意识到楚离可能看不太清楚，又应了一声，“没事。”
最后一点光也慢慢暗了下去，两个人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猝不及防的黑暗让楚离有些发慌，她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直到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头顶的入口有月光照进来，这才稍稍镇定下来。
凉城在地上摸索着衣裳然后随意披在了身上，向后挪了挪，让自己身体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刚刚......”楚离起身坐到了凉城的旁边，“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指哪句？”凉城的声音有气无力，最后一个尾音还掺杂着气音，在这样的空间带着些性感的慵懒。
“为什么是对我？”楚离默默吞了下口水，“你说的，因为是我，才会不一样，是......为什么？”
楚离看不清凉城确切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月光下朦胧的侧脸，以及能听见他轻轻笑而发出的声音。
“这种感觉，我没有办法完整得形容出来。”
“哈？什么感觉？”楚离侧着头靠在墙上，看着凉城的侧脸。
“就是一种，不想去违背自己内心的感觉。”
“自己的......内心？”
“嗯。”
“怎么说呢，你说你讨厌我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实不相瞒，我也很讨厌自己这一点。”
“啊，我......”楚离尴尬的咧了咧嘴角，为刚刚自己一时冲动而放出的狠话感到后悔，“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凉城保持着仰着头靠在墙上的姿势，他的侧脸在微弱的月光下勾勒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有月光洋洋洒洒的照进他的眼里，楚离看着他，没再移开眼睛，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凉城的下一句话。
“你说的没错，有些时候并不是真的无所谓。”凉城轻轻咳嗽了几声，“因为习惯了，就算有什么，就算有所谓，我也不想去在乎了。”
“嗯......”也许是光线的迷离，也许是因为凉城的声音让楚离觉得很舒服，在这样没有任何事情，没有任何人打扰的环境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楚离有一种全身心都很放松的感觉。
她将脑袋侧着枕在自己交叠放在曲起来的膝盖的臂弯里，侧着头看着凉城。
“但，我不会为了一个人，反复去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凉城突然向楚离看去的目光让本来很放松的楚离再一次紧张起来。
楚离没动，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开始我确实是带着目的接近你，想利用你，虽没想过伤害你，但你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凉城看着楚离，停顿了一下。
“然后呢？”
“但我觉得你不该这样活着。”
“怎样？”楚离抬起了头，“我不该怎样活着？”
“不该被利用，不该任人摆布，这不是你的人生。”
凉城看着楚离，空气中是凉城带着丝慵懒的声线。
“我倒希望你可以像正常的女子般，不必过如此厮杀般的生活，打扮成你自己喜欢的样子，嫁给你爱的人，过你想过的生活，而不是死在这儿。”
楚离直勾勾的看着凉城，一动不动，像雕像般静止在那里。
“所以，我后悔了。”凉城看着楚离一字一句的说。
“后悔什么？”楚离直起了身子，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她看凉城没有说话，胸腔内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后悔那个吻了，是吗？”
没错，从刚刚开始，听着凉城的话，那个吻的画面，凉城那双潮湿的眼眸像是穿插的镜头，时不时的就会闯入楚离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句话可以说是根本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由于问出的太快，凉城都没反应过来，楚离看着凉城微微发愣的眼神，顿时脸上窜上一阵滚烫。
但她不后悔，比起这样让她想要去死的羞耻感，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来说更重要。
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件就在刚刚发生的，牵动她每一根神经的，那个自己毫不设防的吻，究竟是不是面前的他一时冲动或色令智昏而发生的产物。
楚离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她从未如此期待过一个答案，如果这个男人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她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笑话。
“你觉得呢。”
楚离倒吸了一口气，她一瞬间很想一巴掌呼过去。
这个男人在挑逗着她的紧张。
“不后悔。”
楚离没说话。
本以为得到这个答案她会长舒一口气，没想到现下却变得更加紧张。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她想深呼吸一口气，却又怕把自己憋过去。
虽然光线不亮，但凉城还是可以感受到此时的楚离已经把自己憋成了个随时要爆炸的气球。
“扯淡。”楚离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这俩字。
“什么？”
“你撒谎。”你明明就是后悔了。
“我没有。”凉城不经意杨起了嘴角，他莫名觉得这样的楚离有些可爱。
“承认吧，是你一时的错觉，又或者冲动。”楚离试着放松气氛，但其实气氛并没有很紧张，紧张的是她自己，但现在的她根本放松不下来。
“那要怎样，你才会信？”
“什么？”楚离的心率以分分钟的速度提升。
“我说，我要怎么样，你才会信刚刚那不是我的错觉，或者是冲动？”
“随便吧，就。”楚离挥了挥手，装作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我不care。”
“这样吗？”
“嗯？”
楚离疑惑的看着凉城。
凉城已不知在什么时候用手将身子撑了起来，他凑到了楚离的面前，将唇附上了她的，再一次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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