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椎早已习惯对她的回答不做任何期待。
可没有哪一次,他希望自己不曾听过她的回答。
因为此时此刻,真相令他也觉得难以承受。
“……抱歉,是我的错。”他低低地说道,忽地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从不知,那时他竟将她逼到了这种地步,难怪后来她那样抵触他,做了那么多事也不能打动她分毫。
“不必对我道歉,你没有错,只是那个时候不喜欢我罢了。”她用十分豁达的语气说道。
她越是无所谓,他就越觉得无法透气。
“我很抱歉……”他喃喃地说。
蒲茶垂下眼。没想到自己那么说以后,他还会继续道歉,可她并不想听。
道不道歉,事情也都过去了。
过去是她强求,她早已认定都是自己的错,他出来捣什么乱?反正也不会多诚心。
可下一瞬,她便怔住了。
“若我不曾对你有所误解,早一些看清……若我不是心狠之人,未尝对你用过那些手段……你现在必不会流落异乡,合该有合意的夫君,一生和乐,不知苦辛为何物。”
千椎仰起头,尽管绸布遮住了他的双眼,即便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仿佛正凝视着她。
“我不为祈求你的原谅,为你因我而受到的所有委屈道歉。”
他那时太没耐心,又固执己见,执意认为她与宫里那些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他曾以为每一件事都与他无关,都是她任性妄为,但其实件件桩桩他都脱不开责任。
蒲茶愣愣地望着他。
他不是没有向她道过歉,他道过好几回歉了,连自省书都屈尊写过,只是没有一次像这般诚心诚意。
他为她受过的所有委屈道歉,哪怕她自己也早已不在乎。
可她真的不在乎吗?
蒲茶以手背抹过脸颊,呆呆地望着上面的水痕。
她并没有想哭,为什么落泪了呢?
她久久地站在他面前,没有抽回手,也没有再说话。
只那呼吸突然变重,继而,他听见她低低的啜泣声。
他见过她数次落泪,但这一次,与以往都不一样。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他的道歉。
无论那时他如何看待她,都不是伤害她的理由。
而他那时又何其无知,竟从未意识到他有多伤人。
蒲茶拼命地压抑着,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学会不委屈,不委屈才能够继续往前走。可原来心里一直都很委屈,只是它藏得太深,才将她自己也骗过去。
委屈那么多,如此刻的泪般流不尽。
“对不起……”他反反复复地道歉,用兀然间变得贫瘠匮乏的词汇。
可他说得越多,她哭得越狠。
她哭得越狠,他就越忙乱。
他在年轻荒唐的岁月里很懂得哄女人,再伤心的女人也能被他哄得破涕而笑;可他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这个女郎,他却全然不知该如何抚慰。
终只能拥她入怀中,予她以迟来七年的温柔与安抚。
门一声轻响,是站在外面的聂朋将它阖上了。
他站在门口,一扇门隔绝了外间的窥探,也隔绝了内里的喁喁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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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鱼:你把我女儿惹哭了,你完了
千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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