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个大包！”叶忏伸手揉着李小瞒的脑袋, 明显觉出手下鼓起一块。
“我应了你什么？”缓过劲来的李小瞒一侧头躲开了他的手：“我刚才没说什么啊。”
叶忏嘁嘁喳喳地将其中缘由解释了一番。
尽管他说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李小瞒还是听出了大概的意思。
原来在大惠若是青年男女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为对方散发结发就是表明此生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之意。
“我没那个意思。”听完之后李小瞒果断开口道：“我当初送你几张羊皮就是不想白使了你家的银子，方才为你束发就是梳头发，也没旁的深意。”
“要不，我还是给你解了吧，省的那么多说道。”想了想，李小瞒伸手要去拔叶忏头上的金簪，叶忏翻身四脚着地快速地爬到了车厢里面：“爷不管！你已经给爷束发了，你得认账！”
李小瞒看着他爬走却并不去追，她好整以暇地起身坐回了凳子上。
叶忏一手按住发髻警觉地看着她。
“我没给你束发。”李小瞒瞟了他一眼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了看。
“不认账？！”叶忏眨眨眼。
“嗯。”李小瞒下巴前伸做了个很夸张的点头动作：“车里就咱俩人, 你可以说是我帮你束的发，我也可以说那是没有事儿。”
“连个证人都没有，我怕什么。”
“行！”叶忏愣了一会儿之后也重重地点了头：“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本来我就没答应你什么。”李小瞒斜睨着他, 唇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你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别扭呢？”叶忏阴谋没有得逞，他略有失望地又爬了过来依旧靠在李小瞒的腿边儿：“过了年你得……十九还是二十了？”
李小瞒没接话。
心道：你连我多大岁数都没弄清楚, 就要到我家去提亲？提个鬼！
“你岁数可不小了, 再耗着了连老姑娘都不是了，真成了老婆子了。”叶忏仰头看着她轻声道：“爷是家里的独苗, 得为老叶家开枝散叶。”
“爷心疼你，你也得为爷想想不是？”他用手肘在李小瞒的腿上碰了碰：“女人还是早些生娃娃好……”
“叶忏！”李小瞒给了他一脚：“离我远点儿！”
“害臊啦？”叶忏一双眼睛瞄在李小瞒的脸上，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爷不说了……”
“关于京师大营的事儿我得跟秦升说说。”李小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她打断了叶忏的话：“十年寒窗苦读, 读书人谁不想最后金榜题名。”
叶忏正色道：“爷平日不爱跟这些酸腐文人打交道, 这些人心眼子多又窄，与他们讲话爷觉得累得慌。”
“京师大营的事儿对于秦升来说就是无妄之灾……”李小瞒说道。
“那是他该受的。”叶忏扶着李小瞒慢腾腾地起来坐好：“你别把姓秦的看得那么柔弱不堪，那小子心里是有主意的。”
“书是什么东西？”叶忏问李小瞒。
李小瞒蹙眉。
叶将军于是自问自答：“你没读过书，爷却读了许多书！”
叶忏拍了拍肚子说道：“若是以这里装的文墨来算，爷觉着自己是可以算的上是一名儒将的。”
李小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肚子问道：“这是读书读出体悟了？”
“书这东西不能多读。”叶忏压低了声音道：“书读多了会把人教坏！”
“……”李小瞒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这样的奇谈怪论她还是头一次听到。
“傻啦？”叶忏对着李小瞒伸了手，李小瞒一歪头，他没有摸到。依旧笑嘻嘻地说道：“这里面的事情牵扯太多，爷和你讲不清楚。”
“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姓秦的小白脸儿既然想走仕途，就定会学了些阴谋诡计傍身，用不着你护着他。”
“我护不了他。”李小瞒低声道：“我自己也想知道京师大营的底细，否则我们在明处，那些人在暗处，不好防范。”
“督管京师大营的指挥佥事是东宫的嫡系，位高权重，你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如何防？”
“我又不想升官发财，与他们能有什么冲突？左不过就是春闱前的这些时日罢了，不去招惹他们就是。”李小瞒淡淡道。
“这倒是个办法。”叶忏笑微微地点了头：“柴禾妞儿倒是有些见识。春闱之后姓秦的最不济也能捞个小官做做，到时候他一上任，天南地北的，再见面就难了！”
叶忏这番话倒是说中了李小瞒的心思。
都说救人救不了命。她回去就把京师大营的事儿跟秦升说说，以后怎么打算就是他的事儿。
总之，开春儿之后卖了厢房里的那些货，她就带着老娘离开。
她只想过简单随意的日子，那么她就必须得离开那些心计百出的人。
“我到了。”李小瞒又往车外看了看开口道。
驭夫没等吩咐已经将马车停在了道边儿。
“哎！”伸手抓住正要下车的李小瞒的衣袖，叶忏垫着脚凑了过来：“亲爷一口！”
李小瞒抄起手边儿的一样东西就砸了过去：“又找打是不是！”
……
只看着李小瞒进了自家的院子，叶忏才恋恋不舍地坐回了车里，他对着驭夫吩咐道：“回府。”
驭夫趁着帘子落下的瞬间快速地回了头，他看见叶爵爷的面颊上也青了一块，正在一张俊脸上凑齐了一双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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