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叶忏轻喝一声，一名侍卫拍马跟了上来：“爵爷？”
“带俩人，去这个地方……”叶忏把纸条递给侍卫老六：“看清楚了？”
“嗯。”纸上就写了个地址，侍卫扫了一眼便记住了。
“拿来！”叶忏伸手又把纸条要了回来叠好纳入袖笼，他对着老六一招手示意他靠近自己，老六催马贴在马车边弯了腰，叶将军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吩咐了一番，老六一点头，又招呼了两名侍卫拍马而去。
叶忏把纸条拿了出来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迹似曾相识。
“竟是临的帝师董大人的字！”叶忏吃了一惊，心道：难道她又认识了什么人？难怪查的如此迅速，原来是寻得了帮手！
“哼！”冷笑一声，叶忏对着驭夫吩咐道：“回府。”
……
“唉……”丁大夫叹了口气，一步一步下了台阶，身后药铺的门板‘咣当’一声关起。
在外头晃荡了两天，他依旧没有找到活计。
方才那家药铺的掌柜一看他这副容貌便摆了手，连让他诊次脉的机会都不肯给……
伸手摸了把脸上的连毛胡子，丁大夫又叹了口气，若是可能，他也不愿长成这样儿。
可他祖上乃是胡人，他家的男子毛发都重，哪怕他性子有礼谦和，在外人的眼中仍是凶神恶煞一般。
雪停了，外面尤其的冷。丁大夫肚子里没食儿，走路两腿直发软。
天色已暗，他辨明了方向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去。
非亲非故的，他已经在李姑娘家住了不少时日，如今每过一天他都觉得是种煎熬。
丁大夫要脸，让他见天地在李家白吃白喝，他张不开嘴。
“丁大夫？”正低着头贴着道边儿走路的丁礼听到有人叫他忙抬了头四下踅摸，他看到了赶着驴车的李小瞒：“李姑娘？你怎么到北城来了？”
“办点事儿。”李小瞒招呼着丁大夫上了驴车：“老远看着就像您，还真是。”
丁大夫很不好意思，讪讪地上了车，口中忙不迭地说道：“老朽……老朽还想多看几家药铺医馆，就这几日，寻到了钟意地地方就搬……”
“没人催您。”李小瞒回头对着他一摆手：“您也别自己难为自己，找活计的事儿急不得，慢慢找就是了。”
丁礼叹了口气，一方面觉得李大姑娘实在是个仗义的好人，一方面又很羞愧：“要不……李姑娘给老朽指派些活儿吧？打扫庭院喂牲口家里的活儿老朽也是做得的。”
“您是大夫，做这些是大材小用。”李小瞒笑道：“济世救人才是您该做的。”
说到此李小瞒忽然问道：“丁大夫家里可还有亲人呐？怎么从未听您提起过？”
“有哇，老朽的妻儿都在原郡，离帝都不算远，也就十来天的路程。”说起老婆孩子，丁礼的脸上带了笑：“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多亏了老妻在家里操持。”
“我看丁大夫路引上记的，您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吧？这一口一个老朽的，就不怕把自己叫老了？”
“人过四十天过午，我现在可是老头子了。”丁礼摇了下头：“等我找到活计攒下些盘缠就回家去了，这两年漂泊在外也没挣到银钱，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老啦，就该叶落归根了。”
叶落归根……这两天李小瞒没少听到这个词，可每每都会莫名觉得荒凉。
“你在药铺坐堂，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李小瞒问道。
“说不好。”丁礼犹豫着说道：“坐堂大夫得带着铺子里的药材一起卖，有些掌柜的会按月给些抽成，有些给的工钱就是个死数。”
“方才那家药铺管吃管住，一个月的工钱是八钱银子。”
“不多。”李小瞒接口道：“要是您能拉的下脸面……不如先给我帮个忙吧。”
“只要李姑娘不嫌老朽笨手笨脚的，老朽不要工钱也能把活干了。”丁礼闻言忙凑到车厢门口对着李小瞒说道。
“我厢房里还存着一批货，已经存了些日子，就等着开春出手呢。”李小瞒低声道：“再压几天，现在还不到火候。到时候我会到市集上去贩卖，您帮着我一起卖货就成。”
“卖货？这个老朽可以做的！”丁礼忙不迭地说道：“老朽在医馆天天称药材，李姑娘卖货，我可以称东西。”
“那就说定了。”李小瞒对着丁大夫笑道：“我也省得再临时雇个人了，到时候咱们就按照市面上的工钱按月结银子。”
……
李小瞒把查到的线索丢给叶忏便不再过问，她这几天每日都是一大早便要出门，不到天黑不回家，而具体去了哪里，她跟谁都没说。
李小瞒这些天都在西山附近晃悠。
西山是帝都西郊的一座山脉，它是由几座小山包连在一起而成，越往西去的村落越少，并且百姓也越穷！
这里可说是荒山野岭，并且山也是石头山，只在山上长满了野桃树和荆条，山下的土少，连开采成地的价值都没有。
李小瞒专往这些地方钻，并且一去就是几天，有一天甚至因为回来迟了被挡在了城门外面。
这一宿可把家里人急坏了，当晚谁也没睡，高守仁和秦升想出去找，被丁大夫拦了：“三更半夜的到哪儿找去？都别乱跑，好好在家等着，李姑娘吉人天相，定然没事儿……”
丁礼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一点谱都没有，他都想好了，要是第二天一早李姑娘仍不回来，他就要让李夫人去报官，官府的人找个人总比老百姓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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