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心里有事儿，脑子不闲着。
等他觉出吃撑了时候才发现一大碗饺子都进了他的肚子，并且这饺子的味道很有些一言难尽！
“馅不是你调的。”牙缝里塞着老菜叶，秦升不能当着李小瞒的面剔牙，只得低了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的嘴。
“嗯？”李小瞒顿住笔抬头，看见桌上的空碗她暗自撇嘴：刚撑死个小叶子，别再把这位撑个好歹。
“你调的馅油多，香。”秦升收了碗筷送去了厨房，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收拾利落敢于正脸示人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看着李小瞒的头顶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说吧，什么事儿？”
李小瞒没抬头，执笔的姿势不变，写完了那一笔才说道：“秀才，你现在的月俸可够自己的花销？”
原来是想问这个啊……秦升心里一松，提着的心归了位，他施施然坐下犹豫着要不要跟李小瞒说实话。
屁股挨了椅子，秦升有了主意，还是得说实话，他是跟她过日子的：“我才有了从七品的职位，月俸不高，七石寻常米。”
李小瞒仰头盯着屋顶算了下：“目前的行情是一两银子两旦米……七石米就是三两五？”
“差不多吧。”秦升端了茶盏抿了一口，语气中带着小小的得意：“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暂时不成，若是只论温饱，我也是可以养家糊口的。”
“那我就放心了。”李小瞒看向他。
秦升笑了：“急了？我想着要给你银子呢。”
“你给我银子做什么？”李小瞒皱眉道。
“自然是家用了。”秦升把茶盏放在桌上，右手的食指在杯沿上画着圈儿：“这个月的月俸还未曾分发下来，等我收到了就交给你，你放心，我不藏私。”说着话他红了脸，偷偷瞅了李小瞒他又垂下了眼帘，心里美滋滋的。
“用不着。”李小瞒摆了手：“你手紧，能攒的住钱，自己收着最好。以后等你成家了，愿意交给谁，你自己拿主意。”
“你想说什么？”脸颊上的红晕迅速褪去，秦升猛地抬了头。
“搬出去住吧。”李小瞒正视着他轻声道：“你也好，守仁也罢，终是要成家立业的，我们早晚都得分开。”
“你认定了姓叶的？！”秦升一张俊脸煞白唯有眼睛是红的：“他能登堂入室，你却轰我走？！李小瞒，你没人心！我……我从丫头村跟着你到了帝都，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轰我走？”
“小点声儿……小点声儿！”李小瞒哭笑不得地往门口看去：“这要让我娘听见，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你什么都不懂！”秦升抬手白皙的一根手指指向了李小瞒：“你辜负了我……”
“我辜负了你？！”李小瞒眉头拧成了结：“我对你始乱终弃了？”
“你……”秦升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辜负了我的一颗心！”
“我说你是狼心狗肺都便宜你了！”李小瞒看着秦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算计叶忏这事儿我不管，可你怎么把我也算计进去了？”
秦升一怔，手还抬着，脸上的表情还扭曲着，可他的心又提了起来：“你，你都知道了？姓叶的说的？你信他不信我？”
“这都是什么东西！”李小瞒烦躁地在脑门上揉了一把：“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嗯？！我没脑子啊？我不会想不会琢磨么？非得有人告诉我？”
“你还护着他……”秦升的气势小了许多，嘴里仍旧不服不忿地小声叨叨。
“放你娘的屁！”李小瞒一拍桌子，随即她一缩脖子往门口看去，就怕把自己的老娘惊动了：“这事儿跟当娘的没关系。”
“你就是护着他！”秦升拧了身子给了李小瞒一个后背：“你骂我……”
“就你做的那些事儿，我骂你都是轻的。”李小瞒起身走到秦升身前低头看着他道：“人言可畏世态炎凉，你一句话就毁了我的清白，想过后果么？万一我想不开又去寻死，是不是也就白死了？！”
秦升打了个激灵慢慢地抬头看向李小瞒，他纤长的睫毛上挑着几点细密的水珠儿是个强忍着眼泪的模样：“还有我啊，你为什么要寻死？”
“放你娘的……放屁！”李小瞒叉着腰驴拉磨似得在屋门口转开了：“你这么坑我，我还要和你好，我疯了？！”
“再说了，天底下的男人就剩了你们两个么？不选姓叶的就得选姓秦的？”停在秦升面前李小瞒俯视了他：“我拿你当家人，以往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你找地方搬家吧，我不能把留你了，咱别把最后的那点情分断了。”
李小瞒说完开门离去，秦升也跟着起了身，他摇摇晃晃地出了正屋侧头看向李小瞒住的屋子喃喃自语道：“我不走……”
“跟李姑娘拌嘴了？”见秦升游魂似得进了屋，丁礼忙放下手里的医书起身把椅子让给他：“有话好好说，拌嘴伤和气。”
“她轰我走呢。”秦升目光直直地走到床边坐了身子往后一仰横躺了：“我都没想到她心这么狠。”
“呦！”丁礼把手从脸颊到脖子一胡撸，他抓了一把连毛胡子心不在焉地捋着：“不能吧，定是你想多了，李姑娘是不会往外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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