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然说得一点都买错，他的身子最多也就再坚持一个月，此番交手，他没有机会。
“即便是这样你也依旧要坚持？”慕然举起手中的剑，雨水在上面溅起了水滴。
“我爱她。”尘阳在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眸中全都是温柔。
慕然在神界与他见过很多次，在他及在给为神族眼中，尘阳永远都是冷淡的像一汪冰泉。他突然就心软了，自己会不会太残忍了。
“只要你在我手底过了三招，从此以后，我不再打扰你们。”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他提起剑，宛如闪电般的像尘阳攻击去。尘阳没有躲开，提剑挡了下来，法力的波动将两人震开。这把剑叫羽翎，即使是神器，以他如今的能力也没法好好发挥。
胸口一阵疼痛，他强忍着将喉咙里的血咽下，待会她看到又不知作何感想。
慕然却是相安无事，一袭绿衣依旧风度翩翩。两人衣服都湿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退后。尘阳有衣袖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脸色白的吓人。
他重新提起剑，周围的气息仿佛凝聚一样。两人身影交加，在这一方土地上掀起一阵狂潮。两人身上都发出耀眼的光芒，四周都是鲜血的气息。
还不等子语费力打开结局，她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结界弱了。
呼啸的风平静了下来，两人对立而站，慕然受了伤，模样已经很狼狈了，平时梳得整齐的头发也乱了。
尘阳喘着气，羽翎插入地中勉强支持着他的尸体，红袖下，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完好无缺的婚服此时已经破烂不堪。
“尘阳，你配得上的。”这是慕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身后穿来稀稀落落的声音，尘阳知道她出来了。
强撑着身体转身，子语已经扑过来搂住了他。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下滑，耳畔是她的哭声，他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鲜血从他口中缓缓流淌出来，子语此时此刻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头上的发簪落了一地，这是他亲手为她戴上的。
“我……”尘阳一开口就有一大滩血流出。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们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呀，我要怎么救你啊！我要怎么救你……”
尘阳笑了，或许这也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个微笑。
“我的……娘子今天真美。”他吃力的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庞。“不哭。”他将落在离他最近的发簪捏在手中，抬手为她戴上。
子语的泪水滴在了他的脸上，是热的。
“坚持住，会有办法的，你坚持住。”她不停的呢喃，婚服被雨水打湿，入骨的是阵阵凄凉。
“子语……”他无力的唤着她的名字，声音细小的只有两人听得到。
“我在。”子语勾下脖颈，凑过去听到他温柔的呢喃：“我……我的子语……”
那双皙白纤长的手落地时，子语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那一天，那个山顶，有的是一场婚礼，有的是一场战争。最后剩的，是无声的哽咽。
“轮回之镜，对，轮回之镜。”子语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她搂着怀中冰冷的尸体，亲声在他耳畔说道：“我们还有办法。”
“不好！”结界外的几人心顿时一紧，失败了。
“君撷你在干嘛！”只见君撷双手结印，周身气息迅速凝起，发出耀眼的光。
“你这是在找死！”愁空山没办法阻止他，他动作太快，快到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发觉。
很多年后的紫渊依然记得那一天，浑身是血的君撷将毫发无损的柳芜然带了出来。他们没有一个人上前打扰，君撷伸手小心翼翼抚摸着怀中的女子，犹如几千年前的尘阳一样。紫渊想起了一件事，用轮回之镜来修改命运，得到的将会是更加悲惨的命运。所以他们兜兜转转了那么久，才又重新在一起。
柳芜然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眼的光芒刺得她双眼疼痛。耳畔似乎有人在说话，但是她听不清。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
他们都在。
“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几人脸上都有压不住的喜悦以及沉重。
“你睡了一个月了，饿不饿？”紫渊扶着她起身，轻声询问道。
柳芜然现在脑子里有很多东西在乱窜。每个人脸上都带有疲惫。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这里不是现实。
“他呢？他在哪？”她突然掀开被子往外走，双脚触底的一瞬间，无力感穿来，身体向下倒去。
江月白手疾眼快的接住了她，却见她双眸泛红，眼底血丝清晰可见的看着他，声音沙哑着几乎是吼着的。她抓着他的衣襟，手指都在颤抖着。
“我问你他呢？他在哪儿！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她的双手不断的拍打着他，在场没有一个人动，他们都在等她发泄完。
最后，她蹲着地上，肩膀颤抖着，微弱的声音伴随着哽咽声说道：“我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我自己。”
紫渊弯下腰，用手抚摸着她温润的长发。“不怪你，这不怪你。”
……三天后
柳芜然躺在院子里的树上晒太阳，这里的沈逸寒的府邸。三天前她醒来就在这里了。
紫渊将手中的茶放在石桌上，抬头轻声道：“下来偿偿我泡的茶。”
她果然下来了这三天，明显憔悴了许多，脸上一点血丝都没有。她会与人交谈，与人聊天，却唯独不会笑。
柳芜然接给紫渊递给她的茶，杯中倒影着她清晰的脸庞。
“他留了一句话给你。”紫渊淡淡的开口，没有看着她，似乎是无意提起。
“什么？”这是三天以来，紫渊第一次听到她换了种语气。这语气中有急切，有期待。
他抬眸，撞上她热泪盈眶的眼睛。“他说‘等我回来’。”
“啪嗒！”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滴在手中茶杯里，溅起了水滴。
她笑了，这是三天来第一次看见她笑。
她说：“师傅，谢谢你。”她唤他“师傅”，也就说明，以前的都过去了，这一世，是重新开始。
紫渊也笑了，抬手揉揉她的头发。
又听到她说：“我会等他，这一次，我们不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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