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傅亚的质问，韩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都不喜欢。任何一个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我都不喜欢。这里的任何人，也包括我。”
她举起咖啡杯，自嘲道：“比如，我现在就做这样的事。”
“不。”傅亚摇头，他说：“你不是自作聪明。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聪明的人。不单单聪明，还漂亮…………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在你身上。”
“事实上，我现在就听到你说了两个——聪明、漂亮，十分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形容词。”韩雪说。
“大概是我太直男了，想不到更多更好的词语来形容你。”傅亚说。
接着，两人就是一阵沉默。
傅亚看着双手交叉抱胸，看向窗外的韩雪。
他听说，双手交叉抱胸的姿势，表示拒绝交谈，没有安全感。傅亚心想，那她现在，是在抗拒，是在保护自己吗？他让他感到不舒服了吗？
当傅亚在琢磨韩雪心思的时候，韩雪在神游，漫无目的，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这两天，她总是很容易失神，注意力经常难以集中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最近吃的药味道有点不对，是快要过期，还是她的味蕾发生了变化？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是坏事。
过了好一阵子，韩雪回过神来，看依然沉默的傅亚，想起今天也是傅亚约她出来的。
她问：“你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只是喝咖啡？”
“噢，不是。”傅亚经韩雪提醒，想起了正事。他问：“有没有兴趣发心做一天志愿者？”
“志愿者？”韩雪有点好奇，她问：“是什么活动？”
傅亚说：“是一个助老活动。我们打算下午去养老院，做义工，给老人家送爱心。”
韩雪笑了笑，她说：“我不是很有爱心的人。”
“是吗？是我走眼了吗？”傅亚也微笑道：“那就不勉强，我们没有报酬，自愿原则。”
说完，他端起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
韩雪说：“但是，我没说不去。”
傅亚眼里带笑，他说：“瞧，那说明我看人看的挺准的。我代替大家提前谢谢你了。”
*
韩雪不是第一次做慈善活动，但亲自去养老院做义工，却是第一次。从前她只是捐钱到慈善基金，或者路过慈善捐款箱就捐款。
感觉不一样！
“唱一首，唱一首。”
“漂亮小姑娘也来一个。”
韩雪看着坐满大厅的老人，欢欢喜喜地喊着义工队的人唱歌。傅亚刚刚唱了一首，赢得满堂彩，老人们喊的漂亮小姑娘，是另外一个参加义工的小女孩。
韩雪看她十分年轻，高中生，或者刚刚进入大学的年轻人。
女孩毫不怯场，拿着麦克风登台就开唱起来。她声音年轻，充满活动力，还会走台步，跟台下的老人互动。看起来十分舒服自然，熟练流畅。
就在女孩唱歌的时候，傅亚走到韩雪身边，他问：“感觉怎样？”
韩雪说：“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在她的想象中，老人院是颓然的、老朽的、枯败的，生机消逝的。但眼前的老人，依然活力十足，能活到一百二十岁的样子。
傅亚理解韩雪话里的意思，他说：“有的老人院是这样，有的会差一些。”
韩雪诧异地看着傅亚。
傅亚笑着说：“对我失望了？觉得我‘嫌贫爱富’，挑三拣四，选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地方做义工？”
韩雪微笑了一下，说：“好像是有一点失望呀！”
“今天是刚好到这家老人院。如果你去上次去的老人院，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们经常有这样的活动？”
“有点？”傅亚不太肯定地说：“大概1-2月一次。这个频率算是经常吗？”
“做得很好了。”韩雪赞同地点头。
“那下次义工活动，你还来吗？”
“去。”韩雪坚定地点头。
这个给老人送温暖，送爱心的活动到晚上7点多才结束。韩雪和义工们、和老人们都拍照留念了。
回家以后，她就把拿着拍立得拍下的照片，收到床头柜抽屉里。
当天夜里，她又“去”了一趟老人院，在梦里把下午没有给他们弹的琴唱的歌，通通弹了一遍，唱了一遍。
她觉得梦里的自己，笑得很开心。
*
在接下来一个星期，韩雪跟哥哥的冷战依然没有结束。
这段时间，韩雪也没找他。她跟傅亚经常“约会”，两人关系迅速建立起来。
经过互相了解，韩雪成为，傅亚的确像哥哥说的那样优秀，他善良，友善，温柔有体贴，风度翩翩，学识广博，相处就了很难不被他吸引。
不过，这不代表她认同哥哥的做法。
韩雪有时候想问问他，他知道不知道哥哥暗地里想要促成他们一对的安排？
不过，看着平时跟她相处十分坦然的傅亚，韩雪觉得他可能一无所知吧！
韩雪跟傅亚相处的十分舒服，渐渐有了“男闺蜜”的感觉，偶尔她会跟她吐槽哥哥，说他的品位，说他的唠叨。
傅亚认真地听着，偶尔会跟忍不住跟她争辩，说她嘴里说的人绝对不是钟博。他认识到钟博没那么蠢，那么迂腐。
韩雪说：“那是你了解得不够全面。”
“那你了解的也只是他的一部分。”傅亚说。
“那我真羡慕你，你认识的是他好的部分；我认识的都是他不好的部分。”韩雪说。
这时，傅亚笑了，他笑到：“家人不就是这样吗？把最好的一面给外人，把最坏的一面留给家人。”
韩雪不认同，他说：“这样的人才坏。家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人，怎么能够把坏的一面留给家人呢！”
韩雪一边说，一边想到了阿瑟和威廉，还有布雷克和亚历山大。他们就不会这样对她，他们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了她，把爱和照顾留给了她。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却隐隐约约感到不安呢？韩雪表面上否认了傅亚的话，为什么心里却有点认同呢？
如果是这样，那她……那她还是阿瑟、威廉的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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