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自牧闻言一怔。
方才见到小仙君来,一时高兴地忘了形,只顾着轻佻人了,倒忘了正事。他看了看长俟,千般思绪又上了心头。
“没怎么,”他难得正经了起来,“那个青衣没对我如何,只是把我的妖力封了,后来,我趁他没注意,就跑了。”
说完,他笑了笑:“说起来,他把我妖力封了,倒是帮了我的。”
长俟被这一句话勾起了许多疑惑,“那个青衣到底是谁?”
姬自牧却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他思索了片刻,“他是个妖。”
长俟皱了皱眉:“妖?却可以操控鬼兵?”
姬自牧看了看长俟,正色道:“这就是我今日想要同你说的,仙君,你有没有觉得……你上一世发生的事,有些蹊跷?”
长俟不置可否——何止蹊跷。
姬自牧:“且不说这青衣为何能够操控地狱鬼兵,单看那个龟爻族,就很值得推敲一番了。”
长俟心头早有疑虑,但一直没来得及细究,如今经他这么一提,瞬间就明白了八成。
太巧了,这一切都太巧了。
从尉迟消与父亲遇到鬼兵……不,应该是从尉迟容的身世上来讲,这一切就太巧了。
尉迟容是老将军收养的,这不是个秘密,但尉迟容是龟爻族长的亲儿子,谁又知道呢?
青衣知道,且还利用了这件事,顶替了尉迟容的身份,让龟爻族替他卖命。
但为什么要让龟爻族替他卖命呢?
若是单纯想要攻下远安,那群鬼兵足以,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地再牵扯出一个早已没落的小族群,那么龟爻族究竟是作何用处呢?
长俟想到这里,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龟爻族出现,就是为了揭开尉迟容的身世。
上一世,皇都之中所有的变故,都是因为这件事,而引发的。
因为尉迟容身世被揭开,皇都才变了天的。
长俟思虑至此,忽觉遍体生寒。
姬自牧注意到长俟的表情变幻,知道他的小仙君已经猜到了,他缓缓道:“这一切,都是有人设的局。”
一个长达数年的局。
姬自牧接着道:“这个局,从龟爻族开始,一步一步,逼到远安,逼到皇都,逼到尉迟家。”他说着,眯起了眼,若有所思,“设局的人,必定深谙人心世事,在远安发生的一切,每一个人,皇帝、李奉、太子,甚至百姓,都是他算好了的。”
“谁,在什么时候死,也是他算好了的。”
长俟握了握拳,紧了紧牙根,“……他的目的是什么?”
姬自牧回头,定定看着长俟:“你。”
长俟撩起眼皮看他。
“他算准了一切,甚至在知道了我的存在后,还把我也算了进去。”姬自牧又笑了,笑中带了丝丝寒意:“但他算错了一步——你没挨到他等的那个时候。”
长俟又听不懂了:“什么时候?”
姬自牧却不答他,“这个人……必然是个了解皇宫形式,知道皇帝性情,极善玩弄人心的人。”
长俟:“那个青衣呢?他也是被算进来的吗?”
姬自牧摇了摇头:“仙君,你想,青衣的目的是什么?”
“你。”
原本,长俟以为他只是在替他姨娘报仇,但若只是报仇,在槐垂死了之后,他又怎么还会跟太子做了交易,带走了涟呢?
他的主要目的,是那个小孩。
“不错,”姬自牧点头,“他为什么想要我,且先不说——他都做了什么?”
长俟盯着他,听他道:“他利用了槐垂,这件事对谁有利?对那个背后的人有利,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报仇。”
姬自牧:“与其说这青衣是那个推动一切的人的棋子,不如说是同谋——他跟那人做了笔买卖。”
“他带领鬼兵攻打远安,吸引所有人的视线,让真正的主谋安稳地藏在背后。”
“他是主谋的脸,代替主谋做了一切他不方便做的。”
“而功成身退,作为回报,那人要帮青衣得到我。”
——于是顺水推舟,青衣拿鬼兵跟太子做了交换,让青衣带走了那个小孩。
姬自牧:“这个青衣只是配合着主谋,演了一出恶人戏而已。”
长俟听着,一颗心越来越沉。
“……他是谁。”
姬自牧摇了摇头,“谁都有可能。”
任何人。
他可以藏在任何人的身份里。
背后这个人,从龟爻族开始算起,将槐垂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魂奴,且可以操控鬼兵。因为不方便露面,便与青衣做了笔交易,让青衣代替他去攻打远安,利用龟爻族捅破尉迟容的身份,算准了皇都里所有人的反应,将尉迟消推上了一条不得不走的道路。
他让尉迟消的这一路,伴着亲人的鲜血和性命,背着他沉重的使命负担,强迫一个单薄的少年撑起摇摇欲坠的破烂家国。
……为什么?
长俟一身的血气涌动起来,心都跟着狠狠颤了颤,他没站稳,踉跄了几步,忽然感到一阵蚀骨的疼从后背脊骨处攀爬起来,顷刻让他冒了一身的冷汗。
像是有人在那一双尖利的爪,刺进了他的脊骨,撕扯他的背。
他腿一软,咚一声闷响,跪砸在地上,耳畔一阵一阵激烈的嗡鸣。
手边感觉忽然覆上一阵温暖,长俟费力抬头,模糊的视线里,是姬自牧明艳的脸庞,漂亮的眼里闪着慌乱。
他有点费力地扯了扯嘴角,“无妨,不必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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