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楚长安上次翘班逛斗妖节被举报，着实了体验了一把世态炎凉，被众神君戳脊梁骨的体验简直不要提了，饶是再厚的脸皮也得先老实几天，太阳一落山，这大爷忙不迭就滚蛋了。
上天下海本事大的妖王公然在集市口受了赂，带回去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土特产，让槐悄乐不可支地抱走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天性存不住干粮，这小子也不知道做了何种努力，硬是把自己逼出了一身的勤俭持家，站在满身都是穷奢极欲气息的妖王身边，显得还有点小穷酸。
就跟妖王压榨苦力，不给饱饭吃似的。
压榨苦力的那位回了大荒殿，就把苦力本人连同一句“做饭去”的吩咐一股脑关在了门外，径直朝关在门内，连顿饱饭还没吃上的仙君走过去。
姬自牧憋了一路，浑身皮都痒了，他走到长俟跟前，抓着他的手，眼睛又湿又亮：“仙君，”他低声问道：“你今天摸我了。”
——这小子挺会扭曲事实的。
长俟：“……我没有，我……”
“你就是摸我了，”姬自牧不依不饶，歪理一通：“仙君主动的，碰到我了，那不就是摸我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妖王不打算跟你讲理，你能怎么着？
长俟不打算跟他争辩，做无用功，默默认下了自己的冤屈，想了想，似解释道：“你今日，很听话。”
——就算是摸了你，那也是有理有据。何况妖王今日确实很乖顺。
姬自牧一听，眼睛一弯，“是吗？”他撒娇讨宠一般，“那仙君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
——妖王大概是真的皮痒了，仙君已经三天没骂他了。
姬自牧说完这句话，就退开了一步，气定神闲地背着手等他的小仙君如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再按照流程出言讥讽。
“好。”
姬自牧一怔。
长俟抬眼瞧他，问道：“你想要什么？”
姬自牧被突然降临的幸福砸了个昏头，没料到仙君会出这一手，明显呆了一下，而后妖王大人反应迅疾，往前两步贴到长俟跟前：“仙君今日也乖得很——我想想。”
那人颇为认真地想了想，对面的仙君出奇地有耐心，一句话也不吭，姬自牧又不是傻子，平时没便宜可占也要强行制造条件，如今便宜送上门来了，他必须得接个满怀。
他拎出那件从老仓鼠店里顺回来的透明披肩，嘴角揉出轻车熟路的甜蜜笑容，“我想……看仙君穿其他衣服的样子。”
长俟显然愣了愣，瞥了姬自牧一眼，有点想不透这小妖又憋了什么坏水，但君子一诺值千金，长俟既然答应了，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他还是愿意履行的。
“好。”他接过那件披肩，顺手就挂在了身上，乖顺地不可思议。
姬自牧明显是没想到这小仙君今日竟然如此百依百顺，倒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歪着头打量了打量长俟的表情，似苦恼似喟叹地叹了口气，而后捻出一点红色流光，流光绕过长俟周身，长俟的一袭白衣登时幻化成一种新的质地，柔软，细腻，如凝脂般的触感。
长俟愣了，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柔软的黑袍，雍容奢靡，妖气横生，其广袖上绕着一点金色灵流，无风鼓动，如有生命。
那是姬自牧的衣服。
姬自牧眼前一亮，呼吸跟着一滞。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人穿上它会是怎样的，纵使语言匮乏的槐悄竭力向他描述过，但再多的言语，在亲眼见到之后，都黯然失了颜色。
大荒殿满墙烛火映照下，那人端立在他面前，微敞的衣襟露出如玉的脖颈与胸膛一小片灼人眼球的光裸肌肤，带着欲盖弥彰的撩人欲望。天生多情的眉目里藏着的那双纯澈至极的瞳仁，此刻因衣袍自带的那股子妖气而染上一丝别样的乖张意味，他站在那里，周身都是不可一世的淡然从容，飘飘而立，却带了似要倾覆天地的狂悖。
姬自牧盯着他，狠狠磨了磨牙根，心头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异样情绪涌上，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顺着那人凌厉的半根锁骨，往脆弱的脖颈处滑去。
长俟有些不太适应地皱了皱眉，却并没躲开，默默忍受了那人指尖带来的微痒，一直到姬自牧探进他的发间，摩挲着攀上他的后颈，在某一处轻轻揉了揉。
长俟周身忽起丝丝奇妙的麻意，他微微锁眉，抬眼便看见姬自牧在看着他，眼神如烛似火，却氤氲朦胧。
“仙君不阻止我么？”他沉沉地问，声音沙哑，眼睛死死盯着长俟，意图捕捉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长俟被那眼神烫了一下，半晌，“无妨。”
姬自牧眼神几乎是立刻便暗了下去，他又向长俟逼近一步，已经快要贴上那人，那人却并没退开一丝。
他一只手轻轻摩挲长俟的后颈，另一只手缓缓牵起长俟的手，“那我摸一摸仙君的手也行吗？”
“行。”
姬自牧深吸一口气，嗓子已经哑透了，“那我再抱抱仙君呢？”
“……可以。”
长俟可以感觉到姬自牧抓着他的那只手微微紧了一下，而后那人俯首，在长俟的侧颈处埋了埋头，柔软的卷发滑进长俟的衣领，搔得他微痒。
下一刻，微烫的湿润感在侧颈一触即走，待长俟反应过来，埋在自己颈间的人已经化成一缕红光，闪身离开了大荒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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