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神君问道。
北斗七星君本就十分低调,不常出现,更何况是最黯淡的第四颗星呢?
不过还是有人认出来了,人群中,有人不确定地问道:“天权星君?”
“这是天权星君吗?”
“没见过啊……”
楚长安听着各位神君嘲讽他没觉得难堪,反而在看见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孩的时候难堪了起来,他把月无依拉过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自打上次云中君遮了天权星,他还没跟月无依打过照面,当然也没跟人家好好道过歉,此时此刻,在这样的境地,两人的处境更加尴尬。
这二位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院里的神君又聊起天来。
“他俩干嘛呢?”
“卖酒呢吧。”
又有人吃吃地笑。
月无依一听,一张脸都涨红了,他看了楚长安一眼,忽然转过头,对着诸位神君道:“看什么看!不卖了,都走吧!”
“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
“就是啊,我还没尝过烂酒呢!”
月无依急了,亲自去轰人,把诸位仙神当鸡一样往外轰,丝毫不客气,也不怕得罪人,推推搡搡的,倒有几分楚长安扮泼妇的模样。
可真正的泼妇却站在那里,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幕。
——他本人都没说什么,这小孩倒自作主张给他出头来了。
直到月无依梗着脖子把一群人都赶走,把门口那有伤风化的红色挂纸扯下来,然后反手掩上门,看向楚长安,楚长安才发现这小孩眼睛通红。
楚长安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心里冒出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你……”
他嗫喏了半晌,却见那小孩跟生气了似的,胸腔起伏着,带着一股上门讨债的弱鸡气势,看着楚长安走过来。
楚长安:“你这小孩气性还挺大,我不就上次挡了你,你……”
“我不是小孩了!”月无依大声抗议,“我一千多岁了。”
楚长安头一次见这个没立场的捧哏发飙,更加踌躇了,他看了一眼一坛也没送出去的酒,兴致缺缺,“喝酒吗?”
那小孩忽然伸出手推了他一下。
楚长安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天权星君不分青红皂白,忽然就冲他吼道:“你这是在糟践别人吗?你这是在糟践自己!”
楚长安愣了。
第一次有人教训他,还是个……
哦,他说他不是小孩了。
楚长安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云中君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人一句话扎了心,跟被人扒了衣服似的,特别不是滋味,本能地抵触起来,他皱了皱眉,刚想说两句话打个浑就过去了,月无依却没给他溜走的机会。
月无依火还没消,他使劲儿砸了一下楚长安的胸口,接着吼道:“你好歹是个神君,不愿意在天界当最不起眼的云中君,就努力做个像样的,做云中君最好的……作天作地,让人都来看你自轻自贱,你就舒心满意了?!”
长俟走到楚长安殿门前,刚要推门,就听见天权星君在大吼:“我不也是北斗里最暗的星星吗!我难道还要去死不成?我当不成最亮的那颗,我就不叫星星了吗!”
长俟的脚步一下顿住了。
大概是没料想到温温和和的天权星君有那么大能量,把门里门外俩人都镇住了,云中君没被人这么耳提面命地教训过,一时间觉得面前的小孩像是不由分说,粗暴地撕扯了自己一块皮肉,连还嘴都忘了。
长俟站在门外,听月无依骂道:
“别人看不上你,你就破罐子破摔,拿自己比阿斗,当烂泥吗?”
“你这是膈应别人吗——你这是膈应你自己!”
说完,天权星君那点霸气忽然漏光了,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垂下了头,不知道是余怒未消,还是骂完怂了。
楚长安在怔愣里回过味来,他嗫喏了片刻,低下头看月无依,却只能看到那人狼狈的脑袋顶。
楚长安一个字儿也说不上来。
长俟站在门外,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连他都没发现。
楚长安再怎么在云中君里不起眼,好歹也是个天界神君,自降身价去当什么“烂桃花仙”,真的只是为了好玩吗?
有的人把不在意当成衣服穿在身上,遮住一身自以为无病呻吟的伤,但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会大呼小叫喊疼的人,其实只是蹭破了一点皮。
往往是那些看起来轻松快意的人,把他的遮羞布拿开看一看,下面爬了一身触目惊心的疤。
楚长安像个被人抓包的贼,呆呆立在原地,少倾才抬头——
看到自家没关严的门口,站在一个白衣人。
长俟触到楚长安的目光,愣了愣,这个春风化雨的高手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是以往,碰到这样尴尬的场面,长俟大概会转头就走,留给那人足够的空间让他自我消解,过段时间再见面,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给那人足够的体面。
但长俟看着面前好友的双眼,心里忽然一热。
哪怕有的人嘴上说的再不经心,其实心里还是藏了那么一块柔软的地方,偷偷在意着吧。
月无依似是觉察到了楚长安的变化,也向门口望去。
一时,三人都怔住了。
长俟垂眸,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有点想念他的小妖怪,觉得还不如在家逗小猫玩呢。
想回家。
他十分自然地迈步进来,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旁若无人地走进来,余光瞥到天权星君通红的一张脸,索性一屁股坐在离他们不远的院子石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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