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馨拽着一张纸用力拍在曹深胳膊上：
“呵呵，快把这议程看看，再熟悉一下。
对了，那边好多投资大佬，还有上面的人，你不去打个招呼？”
曹深接过议程：
“有你跟他们交涉就行了。
以后投行、孵化器、投资的事情都由你出面。
我在后面负责做好产品和研发。”
“哦，那好。”在张北馨眼里，技术和产品是很高深的事情，接待、社交对曹深来说是耽误功夫的“杂事”。
曹深低下头打趣到：
“只要事做好了，不用我认识别人，别人会来认识我的。”
张北馨仰着头，很认真的看着他：
“嗯！你说得对！你做那个开源软件就是这样，大家都上赶着找你。”
曹深笑了：“我开玩笑的。”
“没有啊，师姐觉得你很厉害，做得很好呢。”用胳膊肘戳戳曹深，往副部长那边抬抬下巴：“你瞧，都来支持你了。”
曹深顺着她所指看过去，一笑：
“看你说的，他为什么来你还不清楚？”
“嘿，别管那么多，人反正是来了。
反正也是因为你搞了这事儿才来的，那就是因为你来的！”
张北馨很坚持，大有师弟控的倾向。
说完提着裙子匆匆离开，扭头道：“我先过去了啊，大佬们得伺候好，你好好准备哈。”
“嗯！”曹深点点头，看着张北馨跟场子里面的各色人礼貌而亲切的打招呼，心里很是安慰。
师姐是能干事儿的，能独当一面的好帮手！
刘先生被赵雪玲领着上台，做开场发言。
回顾历史，感慨困难，展望未来，激昂鼓励，殷切希望……
足足十五分钟，果然是领导，背稿子都不用提词器的……
这场活动曹深很有眼力劲儿的把主办单位双手捧给了对方，自己安心当个工具人。
人想要什么，曹深很清楚。
成全他们能得到什么，曹深更清楚。
人性的规则，很多时候比人定下的规则更好用。
因为规则始终是人定的。
张非自然很高兴，这也算是业绩嘛，而且是一开年就有的业绩。
这样，整年都轻松不少。
本打算请领导出个面，把这事儿给坐实了，把自己的成绩也给坐实了。
结果领导一看，哟呵，规模搞这么大，得让更上面的人知道。
上面的人一看，哟！
开春头一件大事儿啊，承前启后。
很符合，很正确，值得支持，值得露脸！
于是，就来了。
于是，今天来的媒体档次一下就提高了，电视台的，当然还有大量网媒和纸媒。
当然，媒体的车马费，自然还是得由曹深来付。
电视台车马费，记者一人四千，摄像一人两千。
纸媒一千到一千五，网媒六百到一千。
不过这么大阵仗，性价比很高。
尤其是电视台，平日里是难得请得动的。
肖刚本就是来北畿办事，本就约了刘涵，本就有邀请函，于是就选在这里碰头，也是给上面一个支持的态度。
混得越好，态度越重要。
有钱有势容易让人膨胀，而有钱有势却最不能膨胀。
肖刚能有今时今日，他，很会规则。
上层要当红花，所以，这次就安安分分的当一回绿叶，当然逼格和曝光度赚了个够本。
终于，一个小时以后，给创业者的奖项颁完了。
至于投资机构和投资人的颁奖，放在了后面，这是曹深特地安排的。
张非作为业绩的直接承揽人，自然要上台总结性发言并再推高一点：
“感谢各行各业的朋友今天来参加北畿科技的这个庆典，感谢本次活动的承办方科技深喉。
我们北畿科技，响应国家的号召，大力支持创业！
不仅仅是政策上的支持，还为大家提供市场化的服务。
我们将与统槽科技合作，在西关村科技园进行第一个创业服务试点。
下面有请统槽科技的CEO曹深，为大家做详细的介绍。”
西关村科技园是张非所辖，他自然要不遗余力在领导和媒体面前刷一刷。
在张非发言前，曹深一直看着自己的场子。
看这满满当当的两百多桌，看这乌泱泱的人你来我往。
看权势金钱地位觥筹交错。
看逢迎看捧高看羡慕看失落看焦虑。
呵，这就是人间啊。
多么具体而微的缩影。
曹深死了，又还活着。
这种经历，让他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眼看着这个名利场。
即荒诞可笑，又无比真实。
这就是他要打滚的地方，这就是他要游戏之处。
他远远的看着肖刚，看着这个世界资本最顶尖的代表。
突然就想明白了。
听着张非的话走到肖刚身边，俯身道：
“肖总，我考虑好了。希望下次有合作的机会。”
肖刚微微一怔，显然有些意外，毕竟会拒绝他的人真的不多。
少得让他已经想不起被拒绝的感觉了。
但遂即点点头，一笑，拍拍曹深的胳膊：
“好，会有机会的。”
看着曹深离开的背影，坐在肖刚下手的陶谦简直无法理解。
他是黑曜资产的董事，常驻北畿，也是肖刚想安排给曹深的四个人之一。
这么好的机会，黑曜资产给他投钱做投资，曹深不要？
黑曜资产的招牌，三亿的资金，与肖老大直接攀上关系，他不要？！
陶谦小心翼翼看着肖刚的脸色，但刚刚被拒绝的肖总却并没有任何不悦。
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津津有味的喝着汤，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曹深走上台，他并没有西装革履。
大厅里开着空调，很热，他脱掉了大衣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羊毛衫。
穿什么其实并不重，重要的是穿衣服的人。
只有人不够分量，才需要衣服来作衬。
乔布斯的黑色套头衫，扎克伯克的兜帽卫衣，噢，虽然都是很贵的衣服。
但真正给这些衣服烙印上标签的，已经不再是衣服原有的品牌，而是这些穿衣服的人。
曹深，也要一步一步在这个世界烙印下自己的痕迹。
肖刚端着茶杯，转过身体，笑着看这个年轻人。
他，很期待。
他，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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