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莫非认为杀了这些儒士、方士,天下之人便不会非议吗?便是杀一儆百又能如何?其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周毅说道。
“这便犹如治水一般,堵不如疏,若是一直去堵,待到无法堵的时候,水将决堤,使得灾害无穷,若是疏通那么不仅仅不用畏惧水患,更可以借用水以利千秋,唯有疏通,方可让大秦根基稳固,否则后患无穷。”周毅说道。
此话一出,冯去疾脸色更加的苍白了起来。
周毅简单的几句话简直要了他的命!因为按照周毅所说,他这是在为大秦埋下祸患?甚至动摇大秦根基?
“帝师,切不可乱语!”冯去疾硬着头皮说道:“自古以来,乱国者皆为此等能言诡辩、蛊惑民心之徒,此等大逆不道之人当杀也!不仅仅要杀,还要以儆效尤,让天下人无人敢蛊惑民心,方可永保大秦昌盛。”
“不错,除此之外还要禁书,愚之以民,以防在出现类似能言诡辩,蛊惑民心之徒,方可稳固大秦社稷。”冯劫同样说道。
李斯闻言低头不语,他的主张其实也接近于此,但是帝师似乎并非这么想,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臣复议。”王绾这个时候咬牙说道:“如今大秦一统,此等儒士,乃祸患也,大秦一统之前为何纷乱?亦是如此。”
秦始皇皱眉,陷入沉思。
满朝文武几乎无人敢多语。
“王上,博士淳于越此刻出列:“臣以为依法治国即可,不应让能言诡辩、蛊惑民心之徒动摇大秦根基,禁书为上策,百姓明法即可,若想学之,以吏为师,王上,此乃大秦律例之根基也,请王上三思。”
秦始皇似乎有一些动摇。
扼杀民智,依法治国,他内心也有一些赞同。
然而恰在此刻,周毅大笑:
“哈哈哈哈。”
恰在此刻,周毅大笑四声。
“王上,原本臣以为这朝堂之上,尽是一些无能之辈,却不想尽是一些愚不可及之人,尔等岂是匡扶大秦社稷?完全是在动摇大秦根基。”
说完之后,秦始皇一愣,他没想到原本处事不惊的周毅,居然会说出此言?
“帝师,何出此言?请为孤解惑。”秦始皇忙问道。
“王上,若要强国,使得大秦鼎盛,必须要大量有才学之人,坑杀儒士,焚书禁书,便会让天下有才学之人畏惧大秦,王上,可曾记得逐客令?
大秦为何昌盛?正是废除了逐客令,广纳天下良才,方能如此鼎盛也!”
此话一出,李斯率先出列表示了赞同,李斯当初给秦王写了一封信,劝秦王不要逐客,这就是有名的《谏逐客书》,此事多有参与。
“王上,正是如此,臣也觉得冯丞相之言欠妥。”
秦始皇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多亏帝师点悟,险些两成大祸。”
“王上,流言蜚语如流水,何须畏之如虎?若能加以引导,亦可成为王上之利刃,威慑天下不轨之徒。”周毅说道:“焚书禁书,后患无穷,王上可曾记得臣所说的立国魂?此举和立国魂背道而驰也。”
周毅点到即止。
秦始皇明辨是非,瞬间醒悟了过来。
周毅曾经和他说过立国魂,其中更是详细说了很多的原因。
“帝师一言,胜读十年书。”秦始皇说道。
“王上,依法治国此为大秦之本,但扼杀民智,万不可取,若民智不开,则士族壮大,贵族和平民的对立则会越来越大。”周毅说道:“民怨一旦沸腾,那后果不堪设想,王上可曾记得臣说过要调查阳城民怨之事?”
“自然记得。”秦始皇点了点头。
“阳城民怨,便是士族之过,虽士族未违法,但是阳城土地多为贵族士族所有,平民生活极为困难,加上大秦的赋税使得阳城平民难以温饱,故而有民怨,久而久之恐生霍乱。”
周毅说道这里,朝堂之中许多人都知道,周毅这是借着之前的话,说秦律的不完善。
“帝师,可有解法?”秦始皇问道。
“当修秦律,开民智,振兴华夏文化,消除贵族和平民之间矛盾,此举利于稳固大秦根基,利于国家之富强。”
秦始皇深以为然,其实他内心对于士族多有不满,也有心削弱士族。
“修秦律之事,就全仰仗帝师了。”秦始皇说道。
他其实对于周毅修秦律早有准备,更是经常召周毅,商议类似的事情。
周毅提出修秦律的观点他是赞同的。
“臣领命。”
周毅领命。
随后,秦始皇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冯去疾等人。
此时此刻,冯去疾的脸色异常难看、淳于越、冯劫等同样如此!
王上采纳了周毅的观点,没有焚书坑儒,更是将他们差点说成要动摇大秦根基之人。
“冯丞相,你可差点害了朕。”
这句话一出,冯去疾知道他已经没有了辩的余地。
“王上,老臣糊涂,帝师一言惊醒老臣,老臣拜谢帝师。”
淳于越见状有样学样同样,御史大夫紧随其后。
王绾同样紧随其后。
“老臣也糊涂。”
“行了,起来吧,以后多向帝师请教,切莫糊涂了。”秦始皇淡淡的说道。
“多谢王上。”四人连忙叩谢。
当朝左右丞相、御史大夫被帝师一人压制,这一幕震撼了当朝许多朝廷大员。
在这一刻,他们似乎终于意识到,帝师在朝中的份量究竟有多大!也知道了秦始皇对周毅究竟有多信任。
恰在众人惊叹的时候,周毅忽然开口。
“王上,修改秦律,非一时之功。”周毅说道:“如今富国之时机已经到了,臣有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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