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道上，王雅琼只专注路面，不再说话，车速明显地加快。等进了城，她把车停在非机动车行道上。
“大姐，您这是……”穆一星不懂她为什么把车突然停下来。
“我俩再说5分钟的话。”王雅琼解释说，“我开车技术不熟练，不如停下来说话方便。”
“哦……”穆一星心想，什么重要的话非要等到现在说不可？
“一星，”王雅琼开口了，“我看你很敬业的，没有考虑过要调动调动么？”
原来是为这个，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穆一星说：“我在一中呆得很好的，离家也不远，还没想过要挪挪窝儿。不过……树挪死人挪活——您能把我调出来吗？”
王雅琼说：“我这个H文化局副局长牌子倒是不小，但没有实权，尤其是人事调动方面。”
“那您干嘛还问这个……”
“我想，你去温如玉那儿从事第二职业，肯定会影响你的教学工作，所谓一心不能二用就是这个道理。”
穆一星说：“这是肯定的，温如玉也懂这个道理。她说她认识的人多，等我在她这儿干好了，就帮我找关系，把我借调出来。
“我说，你一个私人企业，哪有借调一说？她说，我这儿不能借调你，别的地方可以借调你。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所谓借调其实只凭上级头头一句话！你的人虽已走，但工作关系还在原单位，工资照发。是这样么，大姐？”
王雅琼笑道：“的确是这样！这个温如玉，为了留住你，真是用了一番脑筋啊——她没说要把你借调到哪儿么？”
穆一星说：“她只给我打了个比方，说是借调到教育局里，但前提是我在她那儿干出名堂来。”
王雅琼笑道：“这个温如玉，不愧是个实干家，处处从她的经济利益着想啊！”
穆一星说：“是啊！她说，去教育局只是个体面的借口，只要关系硬，就可以不去上班，成为外飞人员，两边的单位谁也不管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能拿两份儿工资，天大的好事儿！”
王雅琼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她想的虽好，但很难想象一个教师和一个点按师能挂起钩来！我看不如这样，我去找你们N的文化局局长谈谈，看能不能把你调到他那儿去？
“跨行业调动也许困难点儿，但借调应该问题不大。我虽说没什么实权，但在同一个行业还是能说上话的。”
穆一星说：“俗话说，头头大一级压死人，大姐毕竟是他的上司嘛，哈哈！”
王雅琼跟着笑，说：“度假村属于文化产业，是你们N的文化窗口，土地局、城建局、环保局、农林局、水利局、卫生局、文化局、旅游局、质检局、消防局、工商局等等都会有人过问，但文化局和旅游局才是正管，这才叫名正言顺！
“如意休闲城里也有许多文化娱乐项目，将来极有可能和度假村变成一个整体，你到那里做兼职点按师应该稍微合适一些，也能多挣些外快。
“假如抛开经济利益，度假村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像广告宣传、文化布置等方面都是你的强项，大有用武之地。不过现在都没有定论，一切都要等到见到你们N的文化局长再说。”
穆一星说：“我是门外汉，教学都教傻了，头头场上好多运作方法全都不懂，一切全都仰仗大姐多费心啦！”
“没问题！”王雅琼shen.出右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说，“我之所以把车停在这儿，不光是想跟你说这些，另外还想告诉你，今天中午你必须陪着我去见你们N的文化局长，跟他一起坐坐。
“你刚才说过，今天上午只有一节课，而且下午没课。这多好！可以放开胆子喝酒，把他陪好，让他高兴；要知道，好多事都是通过饭局来说话的。”
“一切听从大姐安排！”穆一星的话语掷地有声。话语刚落，他又有些担忧，说：“我听说头头们都很忙的，就是吃个饭也要提前预约的。”
王雅琼说：“这你就放心吧！预约得看是对谁，下级对上级可以预约，上级对下级只需一个电话，这是头头场的规则。
“跟你这样说吧，大前天我去AN参加剪彩活动，正好你们文化局局长也应邀参加，吃饭时他再三邀请我这两天到他的文化局指导工作，说白了就是请我吃饭，我推说有事没有答应。
“晚上我们在珠穆朗玛大酒店吃过饭，他又跟我提起那事儿，我还是没答应。现在我突然想起为你办调动的事来，正好和他沟通沟通。我现在就打电话——”
“大姐！”穆一星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忙拦住说，“5分钟的时间早过了，您再不送我，我就赶不上6点的跑操了。”
王雅琼嗔道：“我的亲弟弟呀！你真是教学教傻了呀！跑操又不是上课，迟到几分钟算什么？想想看，你都快离开教学岗位了，也用不着这么认真了嘛！即便你迟到了，不是还有体育委员组织吗？”
大姐说得跟真的似的，好像这调动的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了。
穆一星没有多言，静静地听她打电话。
“关着机呢，这个马局长可能还在睡懒觉……”王雅琼不禁摇摇头。
穆一星揶揄道：“个别当头头的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当然吃得饱睡得着了。”
“哦？一星很有见地嘛！把这些好词儿都加在当头头的头上啦？”王雅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怎么也是晚了点，我索xing把车开慢点，我们边走边聊。”
其实这儿离学校已经不远了。二人并没说上几句话就到了一中大门口。
穆一星刚要下车，王雅琼拦住他说：“我先回去，8点钟我再给马局长打电话联系，一有结果我马上通知你。
“另外，我还想告诉你，马局长的爱人是我的学生，你上届的学姐，叫梅一琳。”
“梅一琳？哪个梅一琳？”穆一星颇为意外，忙问，“是那个H市基础教育处长么？”
“没错，就是她！”王雅琼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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