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的图案一闪即逝，陈烨目光冰冷，看着犹自陷入呆滞的幻魔女子，冷哼一声。
后者惊醒，目光再看向陈烨时，已经没了居高临下的气势，沉默了下来。
魔都的天魔王，在神都都是让人闻风而逃的强者，在魔都更是威名无二，如果有唯一的诟病，那就是天魔王并非魔都本土之人，是神都下界之人。
别人不知道，幻魔女子却是知道天魔王的狠辣，对人对己，从不心慈手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没有话说了。”幻魔女子叹了口气，表情萧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她本来就是被放逐至下界的人，偶然发现了霓裳，便依靠天赋本领附身其上。
霓裳身为陈烨近侍，拿手本领是空间之术，其他方面根本一窍不通，轻而易举的被幻魔占了身子。
“我不杀你。”陈烨的话让幻魔女子愕然，反应过来一双眼眸看来，目中是难以置信的神采。
“我本就没把自己当魔都之人。”
陈烨脸色淡然，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如此作为仅仅是随手而已。
幻魔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一劫，凌空拜倒：“幻魔黎薇，参加少尊！”
“为何会在这里？”陈烨淡淡的看着她，目中有意外神色闪过。
灰色屏障碎裂，黎薇的身影飞出，只见四周仿佛有无形的气流凝聚而来，没过多久，一个娇小倩影身着黑色衣裙，面容精致，款款出现在陈烨面前。
大约和霓裳差不多的年纪，黎薇拜倒：“回少尊的话，黎薇受人所托，在这里等候一人，跟随保护此人安危。”
陈烨心中一动，“可是一身灰袍？”
黎薇犹豫了一下，终究求生的欲望大过保密，况且还不知陈烨会不会放过她，点头道：“是。”
陈烨转身，目光遥遥看向烨金城，心中感慨，一下子明白了黎薇的来意。
楚落看出他去意坚决，不好阻拦，便联系了人保护他，不过却不清楚陈烨实力，只派出了黎薇，不曾想被陈烨发觉，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想到这里，陈烨心中对楚落高看不少，怪不得这家伙消息灵通，声称连魔都的消息都能打探，看样子不是空穴来风。
“唔…”
另一边，霓裳缓缓醒来，睁开眼睛，定格在面前两道身影身上，尤其是男子的身影，让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忙不迭的爬起身来，跑到陈烨身旁，跪倒在地：“主人，霓裳知错，这就去死，请主人息怒…”
至少被幻魔附身的时候，霓裳的意识是清醒的，被囚禁在识海中，当然知道发生的一切。
当日与陈烨分别，回去没过几天，她便抑制不住心中思念，又偷偷溜了回来，也不敢去找陈烨，只能偷偷在烨金城呆着，后来被幻魔发现，附身而上。
陈烨不说话，霓裳心中更怕，顾不得抹去眼角泪滴，心一横，就要自尽。
然而，一股压力牢牢控制着她，艰难抬头，目中倒映着陈烨的影子，有声音传来：“不必了，以后就跟着我吧。”
霓裳面容一呆，恍惚中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见陈烨已经迈步走远，“看你这个样子，怕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吧？”
“呃…”霓裳惊愕出声，旁边的黎薇笑着看她一眼，随着陈烨的影子去了。
回过神来，霓裳目中露出惊喜，整个人重新焕发活力，身前乌光一闪，下一刻已经消失不见。
此刻，陈烨一边走着，脑中却是回想着陆雅的话：“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杀人？”
的确，这样的生活已经麻木了，杀尽一切反对的声音，是陈烨的作风。
然而在烨金城待到现在，远离了曾经的尸山血海，陈烨的心境有了改变，似乎有另一扇门朝他打开。
他那神秘师傅，曾在传授他功法时说过，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世间两极，最难为人。佛魔无极，超脱众生，但却缺少了最为重要的东西。
上有苍天，下有地狱轮回，生死本就是世间铁律，追寻大道至尊，便要割舍所有，现在看来，或许不是陈烨的路。
神秘师傅消失前，留下最后一句话给他：“他日有情，便有再见之日。”
这些年的杀意，已经侵蚀了他的内心，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天魔。
“原来如此…”
陈烨喃喃，心境的改变，犹如醍醐灌顶，令他神清气爽，或许世间险恶依旧如此，但总有那么一些人让他难以忘记放下。
陆雅，楚落，霓裳，秦月，杨忠林，神秘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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