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班的还是那个女fu务员，平淡的表情似乎永远写在她的脸上。
在她的身边多出一位个子不高的服务生，长着一副娃娃脸，娃娃脸上还没有褪尽稚嫩。
穆一星猜测，这服务生可能没有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刚刚下学不久，对端盘上菜有点儿心不在焉，有个客人举着手大喊要啤酒，他像没听见似的。
也难怪他充耳不闻，因为他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桂珍脸上。
桂珍根本就没看这个娃娃脸，她在搜索在她看来应该正在撅zui的人，因为那几个对着门口吃饭的人里在她进来时发出了口哨声，她想把他找出来，找出来也不为别的，只想看清他的zui脸。
男人对她打口哨她已习以为常。认识的，她可以笑骂两句；不认识的，她只是横眉冷对。一般而言，在对峙过程中，退缩的往往是那些男人，他们都在恪守着“好男不和女斗”的信条，既然是好男人，就应该怜香惜玉；当今社会虽是男人的社会，但男人毕竟离不开女人，还是张贤亮说得好：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桂珍最终没有找出那个向她吹口哨的人，她不可能找到，因为那男的的zui不可能长久地撅着，像个叫驴似的，赶紧喝酒吃菜吃饭才更为实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不做出有悖道德之事就无可厚非。
穆一星没有注意打口哨的人，这大厅里乱糟糟的，发出个别异样的声音在所难免。他走向柜台，身旁站着陶兰，桂珍和王小莉则在他俩一步远的身后。
那长着娃娃脸的服务生歪着头看桂珍。陶兰笑了笑，闪开身子。
桂珍这才注意到了娃娃脸，笑着问：“这位小兄弟，你可认识我？”
“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第二个字来，头却低下了。
女fu务员对他大声说：“别发愣了，人家要啤酒呢！没看我这儿忙不过来吗？”然后对穆一星笑笑说：“不好意思，请稍等！”说着把一张菜单送进了厨房。
女fu务员很少对人笑，但似乎对穆一星是个例外。
她走回柜台，再次对穆一星笑笑，说，你好久不来吃饭了。穆一星淡淡一笑说，差不多有半年了。她问他要什么菜？同时两眼不住地在桂珍身上打转。
穆一星说大厅里乱，先要个单间，上壶菊hua茶，然后在里面点菜。
她说单间都满了，是不是再等一会儿？她又看着陶兰，因为和她打过交道，可能觉得陶兰更难伺候。
娃娃脸一旁说，6号单间的人马上吃完了，等不了几分钟，我再去看看。
没有半分钟，他便回来了，说是客人正往外走，让他们赶紧过去，免得被别人占了。
去单间的走廊里迎面走来一对男女，男的叼着支香烟，女的边走边用餐巾纸擦zui。
那男的一见穆一星他们，不由停住了脚步，看似礼貌谦让，实则在欣赏美女；如果用时间来衡定，那么他在王小莉脸上停顿了一秒钟，陶兰两秒钟，桂珍三秒钟。
而在看桂珍时，那男的喉结动了动，仿佛在吞咽口水。
那男的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胡子刮得精光，年纪约莫30多岁，穿着入时，手上戴一枚硕大的金戒指。
穆一星只扫他一眼就觉得有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那女的烫着发，带着墨镜，与洁白的面容对比鲜明。
穆一星只瞧她一眼，就看出她是付隽来，但他装作没有认出，便与她擦肩而过。
“你还走不走？”那男的身前传来付隽的声音。
6号单间在最里边，相对安静许多。穆一星两次来东关饺子馆都是在这个单间。第一次是为迎接盖淑红，第二次是四人结拜。
今天是第三次来，仍是四人，三女一男，只是多了个穆桂珍，少了个盖淑红。
客人留下的饭菜很丰盛，别看只是两个人吃饭，但要了八个菜，很多菜只吃了一点点。还有半瓶五粮液没有拿走，可见那男的是个大款，区区一点酒菜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那男的是谁呢？
穆一星问陶兰和王小莉，是否见过刚才那男人。陶兰说好像在哪儿见过。
王小莉想了想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很可能就是我们去年在幸福影院见过的那位。我记得付隽想跟他调换座位，他不肯，一直坐在陶兰身边。”
经她一说，陶兰也想起来了：“对对，就是他！他当时穿着件皮夹克，爱把头向我这里靠，满zui都是烟味儿。真奇怪，付隽今天怎么会同他搅在一起？”
王小莉说：“你也看出付隽来了？呵呵，那男的至少大她10岁，她准是看上人家的钱了。”
陶兰说：“付隽在音乐系属于风流人物，追她的男生很多，她也喜欢和男生打打闹闹，但真正的朋友据说没几个；对她来说，钱比漂亮的脸蛋儿更重要。”
穆一星暗自感慨，原来这俩人也认出了付隽，女孩儿的眼光往往比男孩儿还要毒辣。
桂珍这时说话了：“那男的我看着十分讨厌，两眼像狼似地直钩钩地看着我，让我看着恶心。你们说的这位付隽看来也不是个好东西，戴着墨镜，怕人认出来，纯粹是个小倭瓜儿的女特务！她跟了那男的，八成是当二奶……”
“女人傍大款，但大款的男人靠不住！”桂珍见他们都在看她，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又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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