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的声音安静下来。
无数的士兵用炙热的眼神，看着点将台。
台上气氛凝重，只剩风吹大旗的声音。
……
就在这时，校场辕门处。
哗啦啦！
一大片嘈杂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
数百衣着华丽的男女老少被大批士兵锁拿着，推攘进校场。
领头的徐正，小跑着登上点将台。
“属下幸不辱使命，所有叛徒及其九族全部锁拿归案！”
李燃冲徐正点点头，拍拍他肩膀。
随即走到台前。
点将台下，迎面是几个之前相当熟悉的面孔。
他们看到李燃，看到李燃身后一脸敬畏的众人。
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李燃的命令。
啪！
点将台前，被绑缚的将臣跪倒一地。
阵阵高呼，此起披伏。
“七皇子，冤枉啊，属下忠君报国，何来之罪？”
“七皇子，臣不服，臣忠胆可照天地！”、
“七皇子，刑不下大夫。有何问题，臣愿接受质询！”
“请大京审核，我等绝无反意。”
……
喊冤阵阵。
但直到是现在。
直到所有的家人都被锁拿。
直到他们都跪倒在了李燃的面前。
直到他们都不断高呼自己的冤情。
可在李燃面前的虚拟界面上，这群王八蛋的忠诚度，却还依旧是灰色！
TM的没有一个后悔的！
没有一个愿重新忠诚西秦的！
喊冤！
冤NMD大头鬼！
死不足惜！
李燃冷冷的看着下面。
“我有说过你们不忠吗？你们心虚什么？”
声音不大，却一下子压住了所有喊冤的声音！
所有的声音顿止。
所有的动作停下。
很多人脸上流着的眼泪和鼻涕，就那么突兀的挂在那里。
刚刚我说了什么？
是啊，徐正抓人的时候，也没说是因为什么啊？
所有人内心一阵尴尬，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这是做了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中一个机灵的已经反应了过来。
开口继续大呼道。
“臣，臣错了，求殿下给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臣不该想着当逃兵，臣愿捐献家产，臣愿身先士卒，驻守城墙！”
……
“逃兵？怎么？想避重就轻？我有说过你们不是叛变吗？一个个装什么傻？”
李燃话音一落。
啪！啪！
两个坠物落地的声音，在众人面前响起。
两个人头落在了所有人面前。
两双死不瞑目的惊骇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瞪着跪倒在那里的所有人。
这正是尹桥，袁放的人头！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们私下串联，意图开城献降的图谋。
暴露了！
有人惶恐！
有人惊惧！
有人怕极了，反而豁了出去。
呛啷啷的一阵锁链声。
几个大臣昂首站了起来！
“七皇子楚鈺，你能为了获得皇位的继承机会，拉着我们所有人去死，我们为什么不能叛变！”
“人在做，天在看。我们行事不密，被你抓了，我们认了，但你也不会好过，老子在黄泉路上等你！”
“就你一天天在主位上装猪，什么主意都没有，还妄想皇位，还真是什么狗东西，都敢谋取大位！”
“楚鈺，你必将死无葬生之地，我已通报了朱桀大帅，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断了通往九州的通道，他要拿你祭旗，夺龙脉天机。”
“楚钰，你必死，惨死，我等着你！”
嘈杂的骂声响彻校场。
这就好像是所有人，在发出自己最后的声音！
总觉得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那话里的惶恐都快抑制不住了。
……
李燃看着面前所有的叛徒自知必死，开始辱骂，诅咒自己。
虽说名字是喊得七皇子的名字，可那恨意可是冲着自己。
好，不想活了，是吗？
不想好好死，是吗？
好。成全你们！
车裂，分尸，腰斩，拖行，该用就用，给我诛九族！
……
咔！咔！咔！咔！
清风吹过，校场上的血腥气迎面不断的扫向点将台的众人。
李燃此刻已经没有了礼贤下士的心情，他回头看向一个个脸色铁青，恶心欲呕的众位在野大能，冷冷的问道。
“众位，效力与我，愿，还是不愿？”
冷风吹过，血腥再涌，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老人上前一步，颤颤巍巍的拜了下去。
“愿为殿下效死！”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
武人。
“愿为殿下效死！”
文士。
“愿为殿下效死！”
所有人。
“愿为殿下效死！”
李燃这才凝眸缓缓的点了点头，随手虚扶，示意众人起来。
然后转向耿旗下了一份名单，令其分配军士，收集城内资源。
接着便领着所有的众臣，离开校场。
……
此时，凌阳城的大街上，尚开峰的布告已经发布到了第六道，无数被屠戮的逃难尸首，也已经堆砌到了凌阳城各个城门口。
之前慌乱，紧张，吵闹声，似乎都不见了。
只剩下一路的萧瑟。
李燃带着众人走在大街上。
一路观察着路上的情景。
有些百姓麻木的行走着，有些百姓的迷茫的坐在路边，还有一些拼命的囤积物资。
然后道路两旁的院子中，不时传出锄地挖洞的声音，偶尔还有崩溃大哭的嚎声。
李燃身后的众人，越走越沉默，越走越沉重。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力，都瞬间感同身受到不久之后的绝望。
不由自主的，所有人相互之间走的更近了一些，也都追着李燃更近了一些。
他们有点理解了，为什么李燃要用逼迫的方法，让他们聚拢在一起。
人在真正感到危机时，只有抱团才能取暖。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的看向了最前方的李燃。
可李燃不同。
面对所有人都知道，都明白的绝境。
李燃依旧步履坚定，气势昂然，一股不服输，不会输的气息充盈着他的四周。
这让众人感到一丝错觉。
他好想就是一颗太阳，充斥着炽热而又充满希冀的光芒。
似乎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也察觉到了周围沉重的气氛。
李燃嘴角轻翘，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
缓缓的边走边说。
“我们有一万的军队，我们有三十万的百姓，虽说和朱桀相差还甚远，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万众一心，只要团结一致，我们就会有生机，就会有出路，就算到最后，最终不敌，我们的身影，我们的精神，也必然照耀古今，永世长存。作为一个凌阳人就要有凌阳的气势！更何况，真的赢不了吗？”
李燃回头笑了笑。
“不一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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