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来到二十多公里外的刘明云，一无所获的他，打算回去。
他把车头下挂着的手提袋大棉衣，送给了马路上遇到的一个清道夫。
夜晚的风雪很大，路上几乎没怎么人行走。
不是商店的街道两旁，家家户户都关紧着。
闭着的屋檐门前，偶有几家会开着门灯，不至于夜路太暗。
开着摩托车，穿过小道回去的刘明云，车速提升了些。
直到路过一个公交车站，见到前面六七名人围着，一名中年人在叫声着，不由把车降了下。
刘明云停下摩托车，摘下头盔，走过了去后，就见到这群人的中间，石椅子上，坐着一个薄被子裹着的人。
头戴着帽子，微垂着，面容显得老皱，年龄估摸六七十岁了，裹着薄被子，露着下身穿着军大裤的双脚，脚底穿着一双较破旧的军布鞋。
老人此刻的样子，就像睡着了。
但周边围着的六名男女青年人，以及一名中年人，纷纷显得急不可耐。
“司机，这怎么办，老大爷没气了。”
一名穿着工装的青年人叫声道。
中年司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的身后，是他开着的公交车，周围的六名青年男女，显然是夜归的年轻打工人。
“我已经向经理发消息了，经理说要我等等，他已经联系警务，你们要是急着回家的话，也只能先走路了。”
他开着的这辆公交车是最后一班，六名青年男女脸上都不想夜路走回去，无奈下就等着。
已经到来的刘明云，几人看了他一眼，都没说话。
刘明云看了会睡着了般的老大爷一会，眉目皱着，上了前。
“唉，年轻人，你干嘛。”
见到刘明云要掀开老大爷身上的被子，中年司机顿时叫声了。
“被子里面，老大爷好像抱着东西。”
回应了句，刘明云把老大爷身上的被子，掀开一面。
四周围着的六名青年男女与中年司机，就看到被子里，老人身上就一件长衫单薄穿着，双手捧着的怀抱里是一件厚厚的军大衣。
刘明云把里头的军大衣微弄开一角，就看到一个小小睡着的脸庞。
“这是小孩。”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哆嗦着冷气叫声道。
此时上前的中年司机，挤开了刘明云，粗手搓了搓，探入军大衣里的小孩鼻息。
包括刘明云在内的年轻人，都没有再说话，目光紧紧地看着中年司机的动作。
“怎么样了？”
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男生，忍不住问声道。
“去了。”
中年司机把军大衣里的小孩重新裹紧，沉重地声道。
四周的青年，再也无声，静地如石雕站着。
吹刮着寒风，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股透骨的冬寒。
忽地，军大衣上的口袋，一个证件般的东西掉落了下来。
正在前的中年司机，想也不想地就弯身捡起来。
“这是退役士兵证。”
当中年司机念完小黑本子上的五个字，就翻开了。
上面印的字迹有些模糊，年代有点久了，名字看不清，可以辨认出是姓杜。
杜姓，上尉军衔，以及各种连串的数字码。
他们看不懂。
但没关系。
不妨碍他们明白，眼前的老人，是一名老兵。
尤其是看到老人怀里，宁愿舍下军大衣，也想御寒保护下的婴孩。
在场的两名二十岁初的女生，忍不住就哭了。
“我们给老人家敬个礼吧。”
中年司机说着，八个人就向老人，庄严地敬个礼。
一辆警车，一辆医护车，一辆云凌小车呼啸而来。
七八人下了来，就见到公交车站处，八来人围着，沉默站直着敬礼。
从云凌小车下来的中年经理，摸不着头脑，与到来的四名警察赶了过去。
两名医生也下来跟着。
“如何？”
中年经理心底有着答案，但看着两名医生检查后，依旧面容有道小小期盼道。
两名医生摇摇头。
而到来的警察，为首的青年，则翻着中年司机给的老人退役士兵证。
退役士兵证里一共也就三页，首页用秦语写着姓名，身份，职位，次页与第三页，则用一级暗码写着，不是大秦军队体系的人员，基本看不懂。
为首的青年警察，是从军队里出来的，他本身也是军人世家，退役士兵证里的暗码，恰好他都看得懂。
秦昭王四六年入伍的兵，到五七年退役，恰好十一年整。
在五五年时，调到边疆戍卫，任职边防连的连长。
在五七年时，因与一场大型跨国人贩追击战斗，右腿骨中弹而退役。
在最后段特殊的几个暗码，翻译起来，就是战斗英雄四个字。
后头有个二，表明立了二等功。
合上手上的退役士兵证，为首的青年警察，看着面前仅仅裹着薄被的老人，心头油然地被一击。
他感到一股内心深处的耻，惭愧。
以前他就有种优越感，因为他是军人世家，祖辈辉煌。
他虽没有表现出趾高气扬，但心底深处就是有着一股高傲。
“全体都有，向大秦老战士，英雄，敬礼！”
为首的青年警察，肃穆的叫声下，在场的十数人，均沉默地敬礼着。
医护车里有担架，四名警察把老人平放在担架，因为老人把军大衣给了庇护怀里的小孩，四名警察就把身上冬厚的警衣，脱下后盖在老人身上，然后肃穆抬起，进入医护车上。
随着呼啸离去的车子，中年司机擦了擦眼角，然后看着在场的几名青年男女道，指着自己的公交车道：
“上车吧，我把你们送到站。”
刘明云戴上头盔，看着缓缓开动离去的公交车，坐上摩托车后，沿着车道离去。
回到广商住宿楼门下的刘明云，就见到楼下里傻傻等着他回来的张文雪。
“不是发消息让你先睡吗。”
进入门里的刘明云，拥抱着张文雪，摸着她柔发的脑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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