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华摸着被他亲过的脸，一脸窘态，又幸福异常。
他们所在的乡叫五里坪，意思在他们这个乡，就五里的地方是平的。
集市在五里平乡公所门口，是条不到二百米长的小街道，赶集的人倒是不少，熙来攘往，踩得尘土飞扬。
售卖的东西，都是农民自家种养的，拿出来换点小钱，之后又换些需要的日常生活用品。
但就这么一条小街，李凡阳几乎花了半个上午才逛完。
他虽然生活在农村，但有许多东西是他认不出来的，更别说质量高低与价格了。
他不厌其烦地问了个遍，当然也遭遇了个别白眼。不过，大家都是本地纯朴的乡亲，对他的询问基本是有问必答。
当他回到李梦华身边时，心里早乐开了花。“爷爷，回去呗。”看他笼子的鸟销了不到三分之一，不但不替他着急，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然后又悠悠地补了一句：“说不定县城卖的价格高些。”
李梦华先是一愣，接着是满脸笑容，说：“好，回去。我的鸟儿可以养，不一定要卖完。”
本来有代沟的祖孙俩，一路上口叽叽喳喳地讲了许多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凡阳看着李之槐，问：“爸，我们家有出售的东西吗？”
李之槐愣了愣，有些茫然，然后指着妻子说：“问你妈。”
林依瑶不解地看着他，问：“你想做什么？种的东西还不够几张嘴巴吃，那有东西卖？”
李凡阳把随爷爷去赶集的事说了，又谈了自己的想法。
李之槐眼睛一亮，说：“行，明天去看看。”然后，他看着妻子，说：“家里还有多少钱？都给我。”
之后，父子俩又商量了一会，李之槐拿着钱出去了。
第三天天不亮，李之槐父子俩挑着几样山货，朝县城赶去。
然而，家里距离县城太远，又挑着货，所以走起路来更不轻松了。
李之槐挑了不到一百斤，李凡阳更是不到五十斤。
想着到县城那么远，来回一趟不容易，再说这样的重量并不多。可刚走不到五十里，他们就累到直喘气。
李凡阳更是累到脚抽筯。
李之槐皱着眉，苦着脸，无奈地叹道：“看来，我们贪多了。那慢慢走罢，在半夜赶到县里就行了。”
父子俩挑着山货，真的到差不多半夜才赶到县城，吃了点自带的东西，又将就着在简易的市场里坐着打了个盹，不到天亮就被早起的生意人吵醒了。
不过，像他们带的这些货物，不到八点，一般很少有顾客光顾的。随着天越来越亮，小商小贩渐渐地多了起来。
“喂！你们哪来的？快点滚开。这档口是我的。”一个满脸肥肉的中年男子踢着李之槐的东西，吆喝道。
李之槐被吓得一愣，傻了一般地看着他。
李凡阳在学校训练时，打过不少架，对这种吓人的态势根本不在乎，也是眼睛一瞪，说：“大叔，这档口怎么就是你的？”
壮汉冷冷地说：“怎么啦？小家伙，想找茬是不？我天天在这里摆卖，交了钱的，不算我的，还是你家的？”
李之槐瞪了李凡阳一眼，说：“我们走。凡阳，别争了，我们走，和气生财。”
李凡阳很不情愿地随着他离开了。
两人找个偏僻些的角落坐了下来。不到八点，有个约四十岁的男子走过来问：“你这些东西什么价？”
李之槐没有开口，看了眼李凡阳。
李凡阳自然也不知道卖什么价，想来在收购价的基础上加百分之三十差不多了吧？反正是可以讨价还价的。所以，他随口答了顾客。
中年男子也不还价，痛快地说：“好，我全要了。你们挑着货随我来。”
父子俩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又血冲脑顶，兴奋得满脸通红。
“好哩！”李之槐应道，随即觉得一日一夜的疲劳无影无踪。
父子俩随中年男子来到一间小库房过了秤，虽然重量与他们收购来的差了几斤，但他们没有去争辩，拿着钱欢天喜地走了。
李之槐豪气顿生，说：“走，儿子。我们爷俩上馆子去。”
早上吃了一点带来的东西，看时间还早，李凡阳摇了下头，说：“爸，时间还早。我们去集市问问价呗。一人走一边，这样快。”
李之槐愣了下，然后醒悟过来，呵呵一笑，说：“好，听你的。”
父子俩走走停停，一条不长的街道，居然花了两个多小时才逛完。
“哎！爸。你看我们的货还是卖便宜了些，难怪那老板那么爽快？”
李之槐一笑，答道：“别贪心，我们第一次能赚到钱就不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下次来的时候，我们要先问价格，要是有人一次性要货的就便宜些，量少的话就适当卖贵点。”
李之槐点头，说：“有道理。照你这么说，我们这样空手回去不浪费脚力了？”
李凡阳兴奋地看了父亲一眼，答道：“还真是这个道理。哎！我们应该带些什么回去？”
“其它我不知道，但盐是肯定要的。要不，我们带五十斤盐回去？”
之后，他们找了家小饭店坐下，点了两晕一瘦三个菜，李之槐还要了点的小酒，吃得心满意足。
不过，让他们感到有点扫兴的是，在出饭店的门口被一老一少两乞丐拦住：“请行行好，给我们点吃的吧。”
两个乞丐都是脏兮兮的，老乞丐骨瘦如柴，拘缕着身子，眼光无神，怕有八十岁。小乞丐是个小女孩，腿有点残疾，有四五岁的模样，双眼有神，只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李之槐皱了下眉，有些不满地说：“我有几个孩子要养，一年青黄不接，那有钱施舍？”
李凡阳看着他们，觉得他们挺可怜的，一个那么老，一个那么小，在外乞讨多不容易。一时动了恻瘾之心，随李之槐走出几米后，伸出右掌，说：“爸爸，给我三十块钱呗。”
李之槐笑笑，笑呵呵地给了他。
李凡阳转身回到乞丐身边，给了每人十五块。
两个乞丐忙跪下磕头，嘴里“谢谢”说个不停。
李凡阳忙说了句：“老人家，别这样。我承受不起。”说完，他就跑了。
李之槐大皱眉头，不乐地哼了一声，气道：“你真是混帐，要给也不用给那么多，表示下意思就行了。”
李凡阳朝他笑笑，说：“爸。其实，他们挺可怜的。一个那么老，一个那么小。”
此时，还不到中午。
他们走起路来觉得格外轻松，天黑没多久就回到了家，连林依瑶都大感意外。
不过，两天一回一去，确实也累得他们够戗。吃了晚饭洗了澡，他们休息了一会就上床睡觉。
李凡阳坐在床上，准备冥想一会睡觉。不过，他刚一进入冥想状态就大吃一惊…
有道是（《丑奴儿·筹学资》）：
少年尝尽愁滋味，
为筹学资。
为筹学资，
费尽心思找窍门。
勤思好问终有成，
筹得钱粮。
筹得钱粮，
前后无忧上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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