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现在就糊涂的可爱，他似乎已经忘记了由于自己在老头子和他人下棋时观棋言语他人而从其手里赢下几子被骂的事情，拎着一盒饭菜，躬下身给瘦弱不堪的老头子行礼。依旧面无表情的老头子只是瞥了一眼，便没下文了。
嘿，这老头子，还蛮有性格的嘛，还真把自己当做狗不理包子了！对付这样的人，杜衡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晃了一下手中的饭盒，说话干脆直接：“一句话，你吃不吃？不吃我就丢了喂狗！”
老头子冷哼一声：“你这是说我连狗都不如了。”
说归说，还是摆手让杜衡在树下落座，一如前几次过来，都是些寻常人家的手艺。可即便是寻常人家的手艺，那也是要区分谁做的。现在御膳房里的菜是出了名的名气大，便是有钱有权有势也不一定品尝的到——当然皇帝是例外，或者他自己开的小灶。所以，历经人生浮沉的老头子，还真就舍不得这饭菜倒掉，用他的话说，浪费可耻，也不怕遭天谴了！
“别来这套，我有没有这意思，您心里清楚。而且，我也就一厨子，能拿出手的，也不过这些饭菜罢了。您爱吃不吃，吃了我高兴，一番努力没白费。不吃我就喂狗，争抢着吃的人多了去了。”杜衡嘴上说着话，手上却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瓶酒，而且已经高度自觉地递到了老头子面前。
见有酒，老头子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还是你的酒烈，我活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来就没喝过这样的....说来也真是奇怪，你应该是御膳房的人吧，每日悠闲度日，也不过去值日，就不怕掌厨的拿你开刀？到时候可别爬到我老头子面前磕头求饶，我可帮不了你！”
杜衡没好气的说：“您老是不是脑子长包了？我都说了好几次了，我就是御膳房的总厨，御膳房我说了算，那是我的一亩三分地，我就是那里的阎王。说句不好听的，您这些人在宫内的一应吃喝，全是我在张罗着呢，若是哪天我罢工了，别说吃的了，怕是连喝的都没有。而且，身为总厨，若是什么事情都要我出面，那要下面的那帮小崽子们干嘛？若是想吃干的，一分力不出，趁早给我滚蛋去。反正现在御膳房是我说了算，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
“....你说话还真是肆无忌惮啊！什么叫做你的地盘你做主？皇宫里的主事人是天子，他才是最大的决策者！让你生，你变生。让你死，怕是死都死不了。记住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憨厚的，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到。”老头子一边给自己灌酒，一边诚心诚意的感慨道。
杜衡点头又说：“这不也就在您面前唠叨几句嘛，以您老逍遥世外的性子，怕是不会当真的。嘿嘿，您就当放个屁好了。”
老头子呵呵的笑着：“我要真敢把你当屁放了，怕是下次给我做的饭菜里还不知道下什么料呢！”
杜衡立马拍胸脯，说的大义凛然：“怎么可能呢，我可是人见人爱花开花谢的诚实小郎君，怎么可能做这种龌龊下三滥的事情！虽说您是前辈，可也要当心我告您诽谤啊！”
诽谤？
老头子已经习惯杜衡的嘴里不断冒出新词了，他心里念叨了几遍，手中的酒倒没停下，悠悠然道：“幸亏我身体好，撑得住，不然那加了佐料的酒水，可是能将一匹马给拉稀拉的倒地不起呢！”
杜衡立刻反问：“谁做的？看我把他找出来，不狠狠教训他一顿，还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真肯动手打自己？”
“您在说我吗？”
“难道不是吗？”老头子从饭盒里那出一根鸡腿反问道。
听到老头子的话，杜衡脸色立马就变了，好似整个人的清白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表情夸张的不得了。老头子见状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吧。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的，一点都不懂尊老敬老，就不想从老人家手里要点好处吗？”说到后面，也不知他是在感慨还是抱怨了。
没等人把话说完，杜衡又一次高度自觉的从身后摸出了一壶酒递给了老头子，嘿嘿笑道：“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看咱俩酒都一起喝过了，饭菜也吃过了，那简直比一家人还亲，要不您老手指头缝张开一点，露点东西出来？”
“比方呢？”老头子斜眼瞧着他。
“要求不高，万年灵芝，千年人参之类的吧！”
“……”
在漫长的寂静之后，老头子颤抖的声音终于响起：“你....你脑子一定是不够用了，还是冷静一下，提个现实一点的要求吧。”
杜衡问：“啧，那东厂督主的位置看来也没戏咯？”
老头子说：“真给你东厂督主的位置，你也未必坐得稳。东厂督主不是那么好做的，当人有人给你撑腰也不错，但前提是....历代以来的东厂督主，皆是净身入宫的小太监！你愿意吗？”
“日了狗了！”杜衡骂了一句，继续妥协，“那江湖某大门大派的掌门人怎么样？我觉得这个蛮现实的，朝堂对于江湖的节制，还是能够令人信服的！”
“行啊，只要你搞定下面那些人就行。如果你很能打，我保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否则，你就等着被人打死吧！”
“那能够让人暴涨几十年功力的大药呢？”
“不通修行之法，一口大药下去，保你成为真阎王！”
“那我要侥幸不死呢？”
“哦，无非被人当做沙包，胖揍过来胖揍过去罢了！”
“....喂，老头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有没有诚意啊！”
老头子顿时也怒了：“到底是谁没有诚意啊？你不是要万年灵芝就是要千年人参，要么就是成为某大门大派的掌门人，要么就想要一步登天！你这不是要天上的太阳就是天上的月亮的做法，我老头子还是生平头一次碰到。作死可不是你这么个作死法！”
“唉，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退而求其次....学上几部绝世神功秘籍好了。”听到这话，老头子终于忍不住正眼瞅向杜衡，这小子该不会真的发现了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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