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杀青宴回来，纪司帆皱紧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到了公寓，他终究忍不住积压的情绪，还是爆发了。
恶狠狠抓着颜欢的衣领把她摔到沙发上，粗重的眉眼全是怒意，满腔酒气的斥责。
“宴会上，你跟高总说了什么？”
颜欢被他摔得眼冒金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发火的原因。
无力的抓着自己的礼服，舔着脸爬起来摇了摇头。
“高总只是问我还习惯不习惯，我们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
纪司帆不信，又发狠踢了她一脚，拧着颜欢的下巴，掩盖不住的火气怒吼道。
“颜欢，你给我学的聪明些，我不想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东西再被你毁了！”
颜欢疼的吸了口冷气，含泪咬着牙，咽下胃里泛酸的苦水，转过了头。
纪司帆，我怎么敢毁了你的东西。
我连自己人生做主的权利都没有，更不敢有这个心了。
他收手，扯了扯脖子里的领带，心情烦躁的从柜子里抽出一瓶拉菲，从那片被他踢得稀碎的废墟里找出一个高脚杯，抿着唇咽了几口，溢出来的几滴顺着他的喉结滑进他的衬衫里。
纪司帆这个动作十分迷人，微斜的下眼眸，和落出阴影的睫毛，像引人窥探的宝藏。
颜欢来不及抬头看，猝不及防的被纪司帆从沙发上拉起来，动作粗暴的往她唇腔里灌了几口酒，呛得她眼泪横流，挣扎着要往后躲。
“纪司帆……”
颜欢怕了。
他疯起来就像匹缰绳勒不住的野马，不知道就要到腾出什么幺蛾子。
别人不熟悉纪司帆的为人，颜欢却最清楚不过。
她在他身边苟延残喘的活了十三年，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只能顺从不能反抗。
惹得她心中猛地惊了一下。完了，还是躲不过。
颜欢闭眼，因为惧怕不住的颤抖，没来由的绝望起来。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十三年前的那场意外，纪司帆的弟弟纪为鸣为了救她死了。
但说到底，颜欢也没有完整的活下来。
从纪为鸣死的那天起，颜欢就成了负债累累的罪人，她生无所依，像蜉蝣一样苟活在纪司帆的身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偿还那份永无止境的恩情罢了。
颜欢想到这，有些失神。
纪司帆不悦，抓着她的脸狠拍了几下，丝毫不手软。颜欢眉头突突跳了两下，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来不及阻挡，被手快的纪司帆掏出相机来，拍下照片。
末了，还计谋得逞般拍了拍她的脸，翻弄着照片像是抓着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似得笑的十分得意。
颜欢心底凉了一块，悲哀的撇过头。
纪司帆这手速不去当狗仔真是可惜了。
但纪司帆倒是因为这件事心情变得不错，竟然不介意颜欢眸子里的轻蔑，反而因为激起她愤怒的情绪显得异常激动。
他动手动脚，似乎想做些什么。
“纪司帆，我明天还要见制作方。”
颜欢好心好意提醒他，示意他不要为了图一时欢快，而坏了明天的大事儿。
但纪司帆哪还会顾及这些，咬着唇嗤笑。
“见就见吗，又不是在床上谈交易，你害怕什么？”
颜欢无奈，转头错开纪司帆的视线。
因为冷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浑身都在发抖。
却不敢告诉他，我怕的不是制作方，是你。
纪司帆结束后已经凌晨了，他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的出去，听声音似乎是个刚出道不久的新人，颜欢一时间想不起她的名字。
身心俱疲，昏昏沉沉的睡去，却因为胃痛再次疼醒。
脑中一晃，蓦地想起那个新人好像是叫盛蕙来着。
虽然她向来不过问纪司帆的私事，也还是记住了这个名字。
谁让她经常以纪司帆女朋友的身份活跃在媒体，害的颜欢翻杂志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的翻到跟她有关的消息。
算了，不想了。
颜欢从沙发上爬起来，用被纪司帆撕烂的衣服简单的擦了擦身子，裹了个毛毯弓着腰摸到厨房，从冰箱里胡乱翻出来一些东西塞进嘴里，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咀嚼了两下就吞进了肚子。
虽然查不出什么味道，但胃里总算被塞满了。
她本来还想去洗个澡，结果发现自己连爬回床上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浑浑噩噩的靠在冰箱旁睡了过去。
梦里又回到那个河边，纪为鸣站在对岸朝她挥手，颜欢浮在水里拼命的向他游过去，却发现怎么都游不到对岸。
惊醒。
冷汗把毛毯浸湿了一半，颜欢捂着脸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十三年了，这个噩梦也折磨了她十三年。
有时候想想，那时候死掉的人如果是自己就好了。
这样，纪司帆也不会那么的憎恨她。
客厅里的时钟准时响了十下，手机里安静的躺着纪司帆发来的短信。
——醒了吗？来公司一趟，宁姐有事找你。
颜欢坐在化妆台前发了会儿呆，用遮瑕霜盖好身上被纪司帆折腾出的伤，又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公司。
刚进到办公室门前，就听见宁姐又在训人。
“我让你去带新人，你到好，处处给我搞新闻，别以为仗着颜欢的人气就能在公司里胡作非为，星娱乐容不下你这座大神，你要是真不想干就给我滚蛋。”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纪司帆肯定又惹宁姐生气了。
敲门进去，发现盛蕙也在，低着头倚在纪司帆胳膊旁，一脸的娇羞，抬头瞟了她一眼，满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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