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旧事
宋誉宁抬眼看着肖楚客，一片日光落在肖楚客的眼眸之中。肖楚客好似没有感知到宋誉宁投来的目光，他沉浸入旧日的回忆之中了。
肖夫人也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风轻轻吹动，掀起了帘角。荷塘皱起波纹，夕儿捧着银耳汤碗，说道：“夫人，再不喝这汤，又要冷了。”
肖夫人瞧也没有瞧一眼，说道：“搁在这儿罢，我等会儿再喝。”
“夫人。”夕儿声音凄凄道：“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是没有一次喝过了的。”
肖夫人说：“夕儿，我心中烦闷，你还是将这银耳汤带走罢。我一点都喝不下。”
夕儿担心地看着肖夫人，说：“莫不是要奴婢去告知老爷，夫人才能喝一点汤？”
肖夫人道：“你不用去跟明之说，我心里难受，即便是他来了，我也是这句话。”又道：“夕儿，你将《法华经》拿来。”
夕儿想再说劝慰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转身离去，就听到肖夫人道：“把这些劳什子带走。”
夕儿望了一眼肖夫人所说的劳什子，就是刚才她捧来的汤盅。她挪步过去，将汤盅带了离开。
屋脊之上，宋誉宁看着肖楚客眼中浓浓伤感，他抬起手轻轻地握住了肖楚客的手，大约是这么一个轻微地动作，使得肖楚客回过神，也回看向宋誉宁。
夕儿转过院角，不期防被一条胳膊拽到了一边。她刚要大叫，就被捂住了嘴，发不出声。
“别喊，是我。”
夕儿听这声音无比地熟悉，她定睛一看，又惊又喜：“小公子！”肖楚客道：“小声。”
夕儿猛地点一点头，脸上是大喜过望的神情，细声道：“公子怎么在这？方才奴婢与夫人还谈到了小公子，没想到公子竟然回来了。”
“我回来有点事情要办。”肖楚客道。
夕儿又道：“不知奴婢能不能帮得上忙？”说时，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落寞地坐在亭子中的肖夫人，道：“公子不去见一见夫人？”
肖楚客道：“正是为了此事。”
夕儿看了旁边的宋誉宁道：“这是？”
“宋誉宁。”肖楚客道。
夕儿一听到这名字，立刻明白过来了，脱口而出道：“这就是...”
肖楚客眼神微变，夕儿旋即掩嘴，心道，险些儿失言。
夕儿问道：“公子要奴婢做什么？”
肖楚客说了几句话，夕儿频频点头。
少许时刻，肖夫人支颐眺望着水波澹澹，一缕忧愁隐匿在眉宇间，她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肖夫人便说道：“你去了也太久了。”
夕儿道：“奴婢路上遇见了一个人，说了几句话，就耽搁了。”
肖夫人依旧看着远处，说：“经书呢？”
“奴婢没有带。”夕儿说：“这人说有法子让夫人喝这汤。”
肖夫人戚戚道：“任它山珍海味，我也是食不下咽。”
夕儿道：“请夫人自己瞧瞧。”
肖夫人转过脸，她微微抬眸，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停止了一般，直到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冲着她笑了一笑，喊了一声：“母亲。”
肖夫人扶住栏杆的手微颤，她目光盯住了肖楚客，慢慢地站起身来。夕儿连忙去扶住她。肖夫人往前走了一步，犹然不敢置信。
“楚儿？”肖夫人如在梦中一般问道。
肖楚客道：“母亲，是我。”声音之中含着长久不见的思念和再次相见的喜悦。
肖夫人向前一下子抓住了肖楚客的胳膊，再抬起眼时已然时泪流满面，可是那笑容却是真真切切的。她口中不住地念叨着：“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母亲。”肖楚客跟着肖夫人的话音说道。
肖夫人垂泪，说道：“我以为你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回到肖府了，我以为咱们娘俩儿再也见不着面了。”
夕儿见肖夫人流泪，连忙上前劝解道：“夫人，小公子都回来了，是大喜的事儿，你就不要哭了。”
肖夫人闻言，抽出帕子，擦拭腮边眼角的泪水，说道：“瞧瞧，我真是糊涂了。”又道：“意见着你回来，我高兴坏了。”
说着，她头一昏，感到天旋地转一般，堪堪就要倒下。
肖楚客和夕儿急忙扶着肖夫人坐下。
肖楚客焦急道：“母亲，母亲。”又对着夕儿道：“快去叫郎中来。”这时，肖夫人抓住了肖楚客的手腕，有气无力道：“不要去。”
“母亲，你这个样子，还不请郎中来吗？”肖楚客道。
夕儿凝眉，道；“夫人是一时情急，太过大喜了。这些日子也没吃什么正正经经的餐饭，必然是体力不支了。”
肖楚客瞥见夕儿再次放在桌上的银耳汤，就扶着肖夫人道：“母亲，少喝点汤罢，能养养精神。”
肖夫人颔首，说道：“我儿回来了，心里高兴。”在肖楚客与肖夫人说话的时候，宋誉宁早就替盛了汤过来。
肖夫人睃一眼宋誉宁，秀眉皱了一皱。候夕儿侍奉肖夫人喝了半碗汤，肖夫人也不想刚才那般虚弱了。
她端坐着，转眸看向宋誉宁，问肖楚客道：“这是谁？”
肖楚客觑了一眼宋誉宁，说：“母亲不是明知故问吗？这是誉宁，我师父的养子。”
说着，宋誉宁上前跪拜道：“肖夫人安好。”
肖夫人道：“叫肖夫人多生分，叫伯母罢。”
宋誉宁从善如流道：“肖伯母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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