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为徐图得奖的奖杯邮寄到他家里以后,他就可以辞职回上海了,但是没有,又是一连一个多月没有他的消息。黄岐忙着公司装修的事情,顾不过来对徐图嘘寒问暖,再想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装修快完事的时候了。
黄岐给徐图发消息,说公司已经装修好了,你应该回来看看。
-我的、你的和朝朗的工作室挨在一起,门口有指纹锁,但是比较骚的是,朝朗提议从屋子里面打了一扇门,方便串门。
-升级版滑滑椅,极度丝滑,你值得拥有。
黄岐的消息被徐图晾了一天,第二天才回复:急什么。
黄岐马上要气得七窍生烟的时候,下一条微信进来了。
-马上就回。
徐图订了机票,他妈妈知道,但是她不说,徐图也从来没提过,她数算着日期,心里比谁都知道,徐图明天就要走了。
她生病以后就转了闲职,今天提前下了班,买了条鱼,回家红烧。一家人围着桌子安静吃饭。
“去了以后怎么住?”
“去什么?”徐图差点卡到鱼刺。
“去上海。”
“哦……公司有宿舍。”
“几人间?”
“两人吧,我跟于朝朗,应该是。”
“还是原来那个小破地下室吗?”
“是,但是重新装修了。”
“去了干嘛?”
“工作啊。”徐图笑了,“挣钱,领你出去玩,行吧。”
徐图妈妈不说话了。吃完饭了照例是爸爸刷碗,徐图回房间收拾行李,妈妈敲了敲门,他回头,看见他妈妈倚在门口,有话想说,但是有开不了口的样子。
“怎么了?”
他把一件短袖叠好,放进行李箱里,再转过身,他妈妈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你……公司装修好,有照片没?”
“有。”
他起身去找手机,找到黄岐给他发的图片,走廊,休息间,录音室,和他的工作室,全新的设备,电脑上还挂着一个灰色的毛线帽,和他当时戴的那个,真的好像。
但是原来的那个他其实找不到了,而且,也起球了。不知道他们从哪里买了个那么像的。
“公司有钱了是吧?”
“嗯。”他喃喃,“有钱了,都过去了。”
“行了你收拾吧,不打扰你了。”
妈妈转身要出门,被徐图叫住了,“妈。”
她回头,看着徐图,她的儿子。
“你和我爸,明天去机场送我吧。”他说,“像其它孩子要出远门的家长一样。”
因为那样的温暖啊,我也在渴望着。
早餐有煲了一晚上的排骨玉米汤,还有鸡蛋卷,徐图妈妈为了营养总是把青椒碎末和胡萝卜丝一起放进去卷,徐图上高中的时候总是吃这个当作早餐,他吃了许多年,但是从来没敢和妈妈说过他其实不太爱吃青椒,特别是,鸡蛋卷里的青椒。他本来想要说的,毕竟他总是觉得过往的人生像是被推翻在了记忆里。曾经不管自己的人生怎么翻篇,好像都被困在一本大书的第一卷里,这一页是第一卷,但是下一页也是,但是这第一卷书,他大概总算是读到了尽头。
他放下筷子,准备开口,却突然所有言语都酸涩在喉。
“怎么了?”妈妈问他。
“没怎么。”
“怎么不吃了?”
“没有,刚刚想打喷嚏,但是没打出来。”
他越过爸爸的肩膀,就能看见放在门口的行李箱,他要走了,真的要走了,所以第一卷书里的那些爱恨,就不要计较了吧,不爱吃的青椒,以后也不会吃到了。
黄岐、刘秋野和朝朗一起去了机场接他,徐图穿着棉质的休闲衬衫,带了一条小锁骨链,耳朵上干干净净,看着好年轻,像个来上学的大学生。
见了面,四个男人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黄岐揉了揉徐图的脑袋,短短的黑色头发,散发着柔软的光泽,黄岐说,“头发还染吗?”
他嗤地笑了,“还染啥,都二十三了。”
“天,二十三也是你最小!”
“不染了?”
“当时染头发是逆反,现在逆反给谁看?”
他们都没说话,机场里行李箱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像一盘滚动的玻璃弹珠。
刘秋野开车,黄岐在副驾驶,徐图老老实实地坐在后座,等红灯的时候盯着街边法国梧桐卷边的树皮看,非机动车道上的自行车都换了颜色,行人的红绿灯在闪。绿灯亮了,车缓缓地启动,开过了静安寺地铁站。
“哥,”徐图看着窗户外面说,“我觉得,人作死,还是要趁早。”
“好赶着去投胎?”
“不是,我是说,你看我,我觉得我的人生都起起落落落落落了,回到上海才二十三岁。”
“是啊,我们徐图,年少有为不自卑。”
车停在宿舍门口,朝朗陪徐图去宿舍放东西,黄岐领着刘秋野去地下室盯着他们挂门牌了。
还是原来的地下室,但是公司买下来了地上的一层和二层,打通,重新装修,然后把那块阔别已久的牌子,挂在了门口。
LS.Ent。
现在,距离老杜成立LS,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久到已经很少很少再有人知道LS的全称了,不知道它已经解散了的女团berrybomb里走出了现在家喻户晓的影后季濛,也不知道它曾经破落到几乎倒闭。
只知道LS旗下有刘秋野,又签下了叶樱的话,不能说是知道了LS。你还需要知道它的故事,尽管不甚精彩、但还是讲了十年的故事,殊死一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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