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浮握着手中的金簪,恍惚想起了云家还没有出事之时的岁月。
云家历代经商,祖上积攒了不少银子,她的祖母留下了不少价值千金的首饰。
到了父亲这一辈,云家渐渐没落,只是个小商户,但好在衣食无忧。母亲还没有被发配时,一直随身佩戴着这簪子。
小的时候,她还问过母亲这块金簪的来历,母亲说,当年曾曾祖父救了一个王爷,那个王爷为了表达感谢之情,特意赠予了这枚金簪。
云家出事的时候,一半的家产被南晓镇的里长据为己有,另一半现钱,父亲和母亲用作救她的筹码,给了何家。唯独这枚金簪,一直藏着,不愿送人。
又怎么会落到林氏的手里呢?
有个念头从心里闪过,云浮握着金簪的手抖了抖。
云家当年得罪的人是南晓镇的里正葛思,他的父亲到南晓镇采购布料,跟葛思的独子葛义明起了争执。第二天,葛义明在大街上暴毙。
葛思一口咬定是云家下的毒手,派了捕快来云家抓人,并对父亲屈打成招。母亲当时还留在家里,四处变卖家产,为父亲申冤,葛里正却不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
事发第二天,林氏就找上门,谈起她的婚事。
当时她知道家里出了变故,去找母亲,在房门外听到林氏跟母亲说话。
“云夫人,云家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据夫君从他人口中打听到的消息,葛里正明天便派捕快来抓你们,到时候你们一家都会入狱。”
林氏的声音很冷淡,母亲也知道葛里正是个惹不起的主,急得没有主意,哀求林氏。
“何夫人,你不是一直想撮合浮儿跟令公子的婚事吗?求你救浮儿一命,我愿将云家一半的家产送给何家,只求何家帮我和夫君护住浮儿。”
林氏欣然应允,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来提亲。
捕快来家里抓人的时候,果真没有抓她,林氏还装模作样的在一旁安慰。
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并不知道其中疑点重重。
何家与没有交集,父亲被抓走的时候,镇上的人议论纷纷,却不知道出了何事,林氏又是从何处知晓的呢?而且还主动找上门来报信。
“梓柠,怎么了?”萧夫人看她面色苍白,担忧地问道,“身子不舒服吗?”
云浮身子晃了晃,回过神,道:“没事。”
萧夫人拿起她手里的金簪,帮她戴好。
“这簪子,你戴着,果真是不错。”
云浮没有谢绝萧夫人的好意,起身,恭恭敬敬地福了身子:“谢婆婆。”
这是她云家的东西,理应物归原主。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这样客气,快坐下。再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
云浮坐好,往箱子里看了看,都是一些名贵的镯子和簪子,看起来有不少年头了。
除了她头上的金簪,没有其他云家的东西。
想必是以前萧夫人也觉得这枚金簪不是俗物,特意把它跟自己的首饰放在一起的。
于是云浮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有了。”
萧夫人见她脸色转好,拉着她又道:“昨日青远跟我说,你年少的时候救过他一命,这事可是真的?”
云浮愣了愣。
萧青远曾说过,她像六年前救过他的人。
像,而不是一个肯定的是字。
或许,是萧夫人听错了。
“我不记得了。”
萧夫人莞尔道:“推算着日子,六年前你不过才九岁,记不起来也是正常的。你嫁到萧家,仿佛就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的一般。当年,青远可是找了你很久呢。”
云浮低眉顺眼地听着,一语不发。
又唠叨了一会,萧夫人便让她离开了。
踏出院门,云浮抬眼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
准备下雨了。
*
果不其然,夜里准备入睡的时候,云浮听到一阵淅淅沥沥的响声,打开窗一看,外头下雨了。
屋里比往常又冷了些。
安兰进屋添了几块炭火,见她立在窗前一动不动,道:“少夫人,多余的炭奴婢放在这儿了,夜里若是冷,您自己添几块。”
云浮把窗户拉上,转身走回床上。
“安兰,萧青远,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云浮这句话问得很认真,安兰怔神半响,道:“公子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云浮喃喃道。
这世上的好人大抵不过是一个模糊的称谓罢了,林氏在安阳镇乡亲们的眼中,又何尝不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
人们往往只能看到一个人对自己好的一面,却看不到他对别人的坏。
“少夫人,奴婢听越嬷嬷说,您是公子的救命恩人。”安兰想了想,说,“当年老爷到金陵任职的时候,公子去了几次安阳镇,说是去寻自己当年的救命恩人,却屡屡失望而归。夫人问了,公子却是什么也没说。但能看得出来,公子对您是有情的。”
顿了顿,安兰又接了一句:“萧家的人,向来是痴情种,老爷也是,公子也是。”
云浮嘴唇微微翕动,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救萧青远的人是她无疑。
可是她不能承认。
如果萧家与何家不是表亲,或者她现在没有顶着李梓柠的身份冒充萧家少夫人,或许她会大胆一试,请求萧青远还当年的恩情。
可是这世间,有许多事,总是事与愿违的。
“你先下去吧。”
安兰抬起头,话锋一转道:“少夫人想好要留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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