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温歆彦气血上涌，也不管他小张叔的面子了，一巴掌狠狠拍向身前的桌子，手指着伍敬扬破口大骂：
“你个**别给脸不要脸！”
张植皱着眉头，抬手去握温歆彦的胳膊，低声劝道：
“歆彦，别激动。”
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哈欠，有人慢悠悠地从楼上一步一步走下来，边走边问道：
“哎哟喂，什么事啊这么闹腾。”
楼下三人同时望过去。
张楠已经换下浴袍，身穿白衬衫黑西裤，双手抄兜，一脸闲适地走来。
明明是简单甚至老土的穿着，在伍敬扬眼里却有一种慵懒又纯粹的性感，他的目光完全无法从这个人的身上移开。
明知道不合时宜，他还是明明白白感受到了心动。
张楠走到伍敬扬面前停住，伍敬扬微微低头盯着他，略带委屈地叫了一声：
“楠哥。”
张楠冲他点点头，伍敬扬立马一转身，温顺地站到张楠身后。
四人两两对峙，温歆彦面目狰狞，挺直胸膛上下打量着张楠，恶声恶气问道：
“你他妈又是哪根葱？”
张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越过他问向张植：
“这谁家的小**？”
张植心想你要是不知道他是谁，会特意叫我来吗？但他仍是答道：
“温家。”
温歆彦直接成了点燃的炮仗，再无废话，抬脚就朝张楠踹去。张楠眼角余光一瞥，上身快速侧了一个小角度，腿根瞬间绷紧，挟了六七成力狠狠踢向温歆彦伸出来的小腿。
张植看他出腿的姿势就知不好，但速度太快，他根本无暇劝阻，电石火光间只来得及把温歆彦向外推了一把，自己却再没时间躲避，只能生受了张楠这一踢。两腿相触的一瞬间，张植身形一晃，险些跪倒，幸好及时扶住了桌子，后又慢慢使力，强行站直了。
温歆彦在还未收腿的时候被张植奋力一推，免不了摔了个屁股蹲，等他爬起来，张楠和张植已经偃旗息鼓了。
张楠皱眉，向下看了一眼张植的小腿，不满道：
“你干什么？”
张植被踢中的腿正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着，伍敬扬看在眼里，双手悄悄握紧了，后背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张植调整了下呼吸，尽量忽视腿部传来的尖锐的刺痛，声音保持平稳如初，“我说了他是温家的人，你不能伤他。”
温歆彦懵逼了一会儿，马上跳起来冲张楠叫嚣：
“没错！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对我？！”
张植额头青筋暴起，忍无可忍冲温歆彦怒吼：
“你能不能闭嘴！”
温歆彦傻眼了，又愣在那里。
张楠嗤笑一声，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嗑出一根烟，慢条斯理地点燃，叼在口中。他呼出一口烟，冲张植眯眼笑道：
“我看你是给人家当保姆当上瘾了，孩子教不好，我来给你做示范啊。”
张植闭了闭眼，掐着温歆彦的脖子把他提溜过来，沉声道：
“歆彦，叫大张叔。”
温歆彦呆了一下，旋即瞠目结舌，颤声问道：
“什……谁？”
伍敬扬的震惊不比温歆彦少。
他在枚园的时候对青市的“王牌两张”有所耳闻。据传“王牌两张”曾是青市黑帮的两位金牌打手，又从打手一路做到一方大哥。后来他们的帮派老大在青市公安扫黑除恶行动后被枪毙，帮派随之四分五裂，“王牌两张”也彻底销声匿迹，多年未曾有什么消息。
张植是“小张”并不让人惊讶，张楠……竟然是“大张”？
这太耸人听闻了，因为“大张”在很多人的耳中口中，是已经死了的，死在监狱。
张楠摇摇头，轻声笑了：
“别，我当不起。”
张楠低头靠近温歆彦，直直地看进温歆彦眼睛里。温歆彦鼓起勇气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住压力垂下目光，再不敢看张楠。
“干什么呀，我有那么可怕吗？温少。”
温歆彦硬着头皮，嗫喏道：
“大、大张叔，我不知道……”
“你跟伍敬扬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呢？”张楠不耐烦站着跟他们说话，绕过他俩，一屁股坐进卡座里，支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别再说什么操不操的混账话了，伍敬扬是我的人，要操也只能我操。”
伍敬扬闻言，抬头望向张楠，张楠的脸隐藏在烟雾之后，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表情看不分明，似乎是冲他眨了下眼睛。
温歆彦暗骂，这**的伍敬扬，大腿抱的可真够牢靠的！此时温歆彦再不满，也不敢把对张植说的话原封不动复述一遍给张楠听，但要他就这么忍气吞声，又实在心有不甘。于是他只能低声抱怨了一句：
“难道我这顿打就白挨了？”
“咦？”张楠探身向前，故作不解地问，“怎么叫白挨？你挨打之前不是已经占过人家便宜了吗？”
温歆彦哑口无言，妈的，就摸了一下，就一下，也他妈叫占便宜？！
温歆彦鼓着腮帮子不吱声，张楠的耐心逐渐消失，冲伍敬扬招招手：
“敬扬过来。”
伍敬扬乖乖走到张楠跟前，张楠冲着温歆彦的方向一点头：
“去，给温少敬杯酒。”
伍敬扬二话不说，端起桌上一杯红酒，转身对温歆彦说道：
“温少，之前多有得罪，这一杯，我敬您。”
说完也不等温歆彦有什么反应，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温歆彦脸色仍是阴沉，跟伍敬扬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又偷偷看了眼张植。这回张植不再给他暗示，大概是腿疼的厉害，额上渗出几滴汗。
温歆彦心知这事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泄了气，上前端起另外一杯酒，喝了一口咽下肚去，之后把余酒重新放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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