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杜预接过袋子，回头对左定喊了一声。
他们就这么走路，杜预提着袋子，左定在他后面保持距离跟着。
现在不过是快七点，不过这地方人不是很多，就跟他们校区附近差不多，不过这地方的风景左定没见过，料是他没来过。
左定以为杜预会回学校，就是走了半天，他们也没到学校。
他留意了路牌，这地方离他们学校不远。
左定实在不想走路，他想休息一会，刚生完病，再走这么长一段路，累得他气喘吁吁，偏偏杜预还在往前赶，他走得还快，左定跟着他，却被他甩了老远。
每当他想要坐在路边长凳的时候，前面的杜预总要回头喊那么一声：“你怎么走那么慢。”
杜预提着东西，身上背着他们俩的书包，偏偏走得很快，气也不喘。
左定知道，杜预就是故意的，他对其他人哪有这样？还不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别人走，或者就跟人家并排走，别人的脚步慢，他也慢，别人的脚步快，他也会快，别人的步距大，他就会变大，如果小了，他就会走慢。
想到这里，左定目光一寒，快步追了上去，他跟着走到了杜预的身旁说道：“你把书包给我。”
杜预连看他都没看，只是平视前方继续往前走，开始胡说八道：“你背不动，里面不光有书。”
这个方向，左定不知道杜预要去哪里，他不想再跟着杜预了，他完全可以拿手机下个地图查路线，然而杜预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左定不解，问道：“你要去哪。”
杜预这次看了他一眼，好像怪他明知故问，说了句：“回学校啊。”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回学校的路，学校在另一个方向，左定确定他没见过这个地方，他说：“你路走错了。”
杜预笑了：“你认识路啊？”
左定不认识路，但是他肯定不会说他不知道路：“你把手机给我，我查。”
杜预却说：“你手机没电了。”
左定下意识就回答：“不可能。”虽然他昨天晚上没有充电，但是他今天都没玩，早上看的时候还有四分之一的电量，怎么可能没电。
杜预狡辩道：“怎么不可能，我拿到你手机的时候，你WIFI还开着，浪费电啊，还反应死慢，查个电话号码都浪费电，现在你在用，肯定没电。”
杜预这句话刚说完，结果自己胸前方就多了一条胳膊。
左定拦住了杜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他说：“你看到什么了。”
这语气倒像是在质问杜预。
杜预早就想好该怎么回答了，他这一路上都在想今天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着想着走路就快了，他平时走路没这么快，但今天就是心乱，偏偏他又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发脾气。
杜预白了左定一眼，无奈地说：“什么都没看到，你这手机连个信息都没有。”
左定并不相信杜预的话，杜预这人太精，假的到他嘴里都能成真的。
他倒是真的不希望杜预翻他的手机，虽然内心里相信杜预也不是这种人，但是他走的时候，扣扣可能就没关。
杜预不可能没看到，至于上面的消息记录，他平时都习惯性删除，但是难免会有疏漏。
他自己都想不起来。
杜预吸了口气，又翻了个白眼，然而却是继续往前走，他的脚步就没停过。
杜预说：“你想让我看到什么？看你还有个扣扣小号？”
小号……
杜预肯定是看见了，否则他不会这么说。
左定不禁睁大眼睛，然而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你故意的。”
杜预眼睛一眨不眨地说：“是啊。”
左定心里确实急了，但他也没表现出来，只是面色不善，冷冷地说：“你把书包给我。”
杜预停住了一直疾走的脚步。
左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杜预转过身，低下了头，他还是一脸笑，就连说话的时候他都是笑着的，他的笑丝丝点点般浸入到他的话语中；“左定。”
左定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自己的名字。
杜预想说什么？
左定没说话。
七点的商州天还没有暗下来，左定依旧能看清杜预的脸。杜预低头，他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左定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小时候杜预的脸，两张脸重合在一起。
同是一个人，似乎又有哪些不同。像是感觉上的不同，一个人的脸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变，但杜预给人的感觉也变了。
即便是左定从未了解过杜预，但他却能隐隐约约感受出来。
杜预说：“你有没有发现，你今天跟我说的话比以前加起来都多。”
然而左定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他的眼前还是杜预从前的脸。
他能清楚记得杜预从前的声音，杜预从前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出现过很多次，
“你变了。”
在这条鲜少有人经过以至于没有喧嚣声的路上，杜预听到身后的左定这么说。
这句话曾经有人说过，不止一人说过，方扬说过。
杜预不知道左定是否还记得，曾经的左定也这么说过。
不过左定肯定不会记得，他想，左定只是回复刚才他的那句话。
杜预笑着回头说：“谁没变？你自个儿都跟以前不一样，不是我说，你今天话还挺多的。”
左定懒得听他胡诌：“你把书包给我。”
杜预被左定叨得烦，他本来心里就烦，这时候始作俑者还在旁边一直重复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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