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命般地合上了眼睑，心想着这个丧心病狂的整件事。
密道在向她招手，如果能知道一条费尔奇都不知道的地方是件太酷的事——就像哈利和罗恩拥有着一个大个子朋友海格一样酷。
她咬了咬下唇，一把扯下了颈部的围巾，就像布莱恩被弄得烦躁不安时会做的一样。
黛博拉转过头，看见布雷斯·扎比尼面对着她，靠在远方的一侧墙壁上。
那是通往天文台的路，只有星期二的晚上辛尼斯塔教授会带着他们和拉文克劳一起在那里观察行星，其余的时间不会有人想要锻炼自己的身体爬到这上面来——尤其是现在把她心脏吓出胸腔的地牢里的人。
他的头部微微歪斜着倚在墙壁上，身体略微随意的姿势不能表明他是刚在这里，还是一直这样。
布雷斯黑色的袍子融在周围暗下来的光线中。他半睁的眼眸像冬季里升涌着白雾宁静而疲惫的湖。白皙的脸庞和黑暗是那样格格不入。
黛博拉顿了一会儿，缓缓吸了口气，向注视着她的人走过去，「喂，别走——不许离开这！」
远处时她没有仔细地看清楚他的脸。离布雷斯几步远时，她停下了脚步，小心地背过双手，才发现他眼下淡淡的阴影。这种略带阴郁的表情让她突然紧张起来——是不是到天文台上吹风，结果被刚才的吵闹所打扰到心神不宁？
「扎比尼。你在这里……这个时间，为什么会在这？」
他张开低垂的睫毛，微微站直了身子。「之前你没来时，我就已经在这了。」
幽深的眼眸里浮现感到有趣的神情，像跳跃过窗台的阳光。他弯起一个惯常清浅的微笑，不意外地看见面前的女孩因尴尬而躲闪的眼神。
「…所以，你大概了解到…我需要帮助。」黛博拉低头一瞬，很快地重新直视着他的眼睛。她没有去深究究竟为什么布雷斯·扎比尼像万能的梅林般降临在此的原因，正如他没有询问她一样。
他挑起眉，「但愿我能帮到你，施纳贝尔。」
「不称呼我“莫名其妙的丧心病狂的女王陛下”了，亲爱的？」
「碰巧我找到了一个人。」黛博拉抱着双臂耸了耸肩，她抬头，长发跟着散落到后背，眼睛锋利而明亮，「说好的，我的女王大人。」
布雷斯·扎比尼走上前几步，向画像中的女人示意性地颔首，玛丽的眼里那种疯狂的光芒盛放了一些，「他和爱德华，长得很像。特别是眼睛，都是蓝灰色。」
她打开在黛博拉眼前的一本晦暗的诗集不禁让她皱眉，窗户透入的浅粉色把灰黄色的书页染成仿佛凋枯的玫瑰。这些看不懂的文字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组合成一组组——还有她到底是从哪里抽出这本该塞进霍格沃茨图书馆最底层书架的古董来的？
她看向布雷斯，默默地抿紧嘴唇。
他停顿了一段时间。玛丽的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弧度，眼睛却依旧疯狂而固执——不知是期待他念出声的欲望更大，还是看见他对她的挑战无可奈何，或者二者兼有之。
「How would， I say .」她听见他的声音，淡淡地飘出来，漂浮在空气中，叩在地面时轻柔而带有迟疑。
黛博拉不由轻声地呼吸，看着他凑近脸庞，专注地凝视着纠结在一起的字母，蹙着的眉含着倦怠淡漠和困惑混杂在一起的情绪。
她不会听不懂他的话，很明显，布雷斯将这种蝌蚪文以某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翻译成了英语。
「Mine eyes …be blessed made.」他虽然念给玛丽，身体却侧对着她的方向。在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布雷斯绷紧的下颚。
「My looking on thee…… in the living day.」他又轻轻地念叨两句，声音类似于吟唱，在她身侧缓慢地流淌着。布雷斯直起身来，低头凝望了一眼她的眼睛。她无法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平静而分明。她深蓝色的眼眸逆光时宛如沉静而纯粹的深海，他与自己的身影在她的眼眸中对视，布雷斯在不经意间突然渴望自己的身影在她的眼瞳中留住更久。
布雷斯的手指缓慢地碰触着画像，仿佛给画像中的女人施了无声无息咒，黛博拉由于脑海中翻腾不已的蘑菇云和他的注视而窘迫不安。她咬着嘴唇，手指不知不觉地纠缠着袖口冒出的线条，「Of all days are nights to see… till I see thee.The night days when dreams do show thee me.」
她的脸颊上的玫瑰色可以解释为过于灿烂的晚霞的缘故。她可以掩饰。
但一旦被那双蓝灰色的眼睛注视时，她无法做到挣扎过三秒。她低头，默默祈祷着梅林，把她从自己快要原地爆炸和窘迫的处境中解救出来。
布雷斯移开眼睛，嘴唇勾起薄薄的弧度，「大体上还算正确吗？」
玛丽一世看了他半晌，像是阴暗而欣慰地叹息了一声。
「…去告诉温洛克那母牛，信我在上个星期让那个侏儒塞进她屁股下的坐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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