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配完了眼镜，苏芥和季晓秋朝学校走去。
“那个女生叫什么，哪个班的？”苏芥问。
“江月，高一五班的。”
“你这个好学生，怎么会惹到她？”
季晓秋低下头，有点窘迫地说：“两个星期前，我在校门口值班时，看她没带学生证，就记了她的名字。”
“你是猪吗？”苏芥无语了，“你放她走不就得了，记什么名字，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你。”
“……这是老师要求的。”季晓秋小声反驳。
“算了，搞不懂你们这些好学生的脑回路。”
两人很快来到高一五班门口，此时正值课间。
苏芥迈脚，就准备进去。
“要不，算了吧，”季晓秋拉住苏芥，央求道，“配眼镜的钱，我慢慢还你，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苏芥鄙夷地看着她，“胆小鬼，怕什么，不是有我吗？”
说罢，苏芥拉起季晓秋的手，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踏入了高一五班的门。
江月坐在最后一排，正和她的跟班们聊天。突然，面前的桌子被人踢了一脚。
江月一转头，刚准备骂人，一看是苏芥，顿时气弱，“苏姐，你怎么来了？”
“季晓秋刚刚配镜一千五，给钱。”苏芥说。
“干——干嘛要我给？”
“眼镜不是你踩坏的？”苏芥不耐烦地问，“你给不给？”
“我没那么多钱。”江月小声顶回去。
“没钱？”苏芥一脚踩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扯住江月的衣领，将她拽到自己面前，暗暗威胁道，“这下有钱了吗？”
江月脖子被勒得通红，不停咳嗽，连连点头。
苏芥收回手，站直身体，问道：“现金还是支付宝？”
“……微信可以吗？”
“啧，”苏芥掏出手机，一脸勉强，“行吧，你扫我。”
江月颤颤巍巍地扫了码，心里憋屈极了。他妈的这苏芥，真是个狠人。
季晓秋站在苏芥身后，默默地注视着苏芥的一举一动，心里有种难言的情感。
她是个软弱的人，对于江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只能默默承受。她不敢和老师说，怕江月变本加厉，更不敢对同学说，怕承受同学同情又无能为力的目光。
季晓秋原本以为，她要在江月的阴影下，度过一段很长很长的艰难日子，可没想到，在她最绝望和无助的时候，那个老师和同学口中“不学无术的刺头”，会挺身而出，救她于水火。
在厕所中，在树林里，季晓秋曾两次，窥见了灿烂的天光。
她努力咽下那股涌上喉间的酸涩，眨了眨眼，擦干溢出眼角的泪。
收到钱后，苏芥和季晓秋在高一五班门口分道扬镳。
“我走了，回去上课吧，好学生。”
苏芥对着季晓秋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季晓秋牢牢注视着苏芥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高一三班，上完厕所的周希明满脸兴奋地跑回教室，对顾珉说：“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顾珉埋头看书，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是苏姐，我在高一五班看到苏姐了！”
顾珉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听高一五班的同学说，苏姐找他们班的江月要了一千五百块钱，还是微信扫的码。”
顾珉一顿，心底涌上一些莫名的情绪，之前霸凌，现在勒索，苏芥她到底在干什么。
高一三班的其他同学显然也得知了这个八卦。有几个女生围在季晓秋身边，叽叽喳喳地问着她——
“晓秋你怎么和苏芥到五班去了？”
“听说她找同学勒索了一千多块钱，是不是真的？”
“天哪，这不是勒索吗？老师都不管吗？”
“晓秋你得离她远点，苏芥不是好人。”
“太可怕了，又是顶撞老师又是勒索同学，我们学校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
周围人说个不停，话语间都是对苏芥的反感和谴责。
季晓秋捏紧了手中的笔，青肿又消瘦的脸上似乎隐忍着什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们根本就不了解苏芥，怎么能仅凭道听途说就去武断否定一个人？
“老师说的对，苏芥就是个垃圾，还好我们和她不在一个班。”
“啪”，季晓秋捏断了手中的笔。
她抬头，盯着面前几个女生，一字一句道：“你们说的不对。”
季晓秋脸色坚定而严肃的表情让周围几人失了声音。
“上次，我在厕所被五班的江月欺负，是苏芥帮了我，还把我送回了教室。刚刚，江月又找了我麻烦，她踩碎了我的眼镜，是苏芥带我去配的眼镜，她找江月要的一千五百块，是配眼镜的钱。”
众人看向她的眼镜，发现果然跟平时戴的不一样。
“所以，请你们不要在我面前再说苏芥的坏话了。至少对我来说，她是个好人。”
几人讪讪一笑，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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