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芥在ICU门口等了整整一天后,医生终于传来了好消息:顾珉脱离危险期了。
她喜极而泣,再三恳求下,医生终于答应她进去看望五分钟。
换好无菌服后,苏芥进了ICU。
当她看到顾珉双眼紧闭,戴着呼吸机,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时,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苏芥跪在地上,缓慢而颤抖地托起他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隔着口罩,深深地吻了下去。
三天后,顾珉转入了普通病房,沈禾夜以继日地照料。期间尤翡也来过几次,但看起来十分心神恍惚,沈禾担心她的情绪,便劝她回去休息。
倒是苏芥这个病患,任沈禾怎么劝,苏耀辉怎么拉都不走,头顶着纱布在顾珉的病床前一坐就是一天。
“孩子,你真的该去休息了,别顾珉醒了你又倒了。”沈禾劝她。
苏芥双手捧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珉,听闻沈禾的话,也只是摇头。
“我不去,我要看着他醒。”我还有好多话要告诉他。
沈禾叹了口气,“我回去做点粥,你在这边陪着他吧。”
“嗯。”
沈禾走后,病房里只剩下她和顾珉两个人。苏芥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顾珉的脸颊,小声自言自语:“都睡了一星期了,你怎么还不醒啊。你再不醒,我就要走了。”
顾珉没有任何动静。
苏芥吸了吸鼻子,眼圈渐渐泛红,“谁让你自作主张挡在我面前的,等你醒了,我一定要骂死你。”
顾珉没有任何回应。
苏芥把脸埋进手心,咬着下唇微微哽咽,“我刚刚骗你的,我不骂你,也不会不理你了,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醒来好不好,顾珉……”
床上的人睫毛轻颤,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然后挣扎着,缓慢而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你说的……是真的吗?”顾珉发出微弱而沙哑的声音。
苏芥身体巨震,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顾珉,下一秒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身上的女孩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压得自己伤口痛,但顾珉心里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释然和轻松。
他艰难抬起手,缓缓搭在苏芥背上轻抚。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芥把脸贴在顾珉胸前,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下次再也不准这么吓我了。”
“没有下次,”顾珉闭着眼睛,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车祸画面让他后怕不已,“我再也不会让你置于危险中。”
苏芥从顾珉身上起来,看着他缓缓道:“刹车被人动过手脚,警察已经在查,宋书也让他爸爸介入了,很快就会出结果。”
“到底是谁,会想要你的命?”
苏芥勾了勾唇,垂下了眼睛,“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天,苏芥正在喂顾珉喝粥,突然接到了宋书的电话。
“凶手查出来了,是尤翡。”
“真是她……”苏芥轻喃。
“警察已经过去了,但尤翡说要来医院一趟,她应该很快就到。”
“知道了。”
宋书停顿片刻,问她:“你和顾珉和好了?”
苏芥看了顾珉一眼,道:“算是吧。”
宋书轻声一笑,“兜兜转转还是他,你说你折腾这么久是为什么?给自己找罪受呢?”
“我乐意。”苏芥的嘴角轻轻翘了起来。
“唉,我本来还想追求你呢,没想到出师未捷。”
“你这花心大萝卜,可别来祸害我。”
“被你发现了,”宋书声音带笑,透过听筒,有着莫名的温柔,“祝你幸福,丫头。”
挂了电话后,苏芥继续给顾珉喂粥。
“宋书打来的?”顾珉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嗯,”苏芥把不小心掉在顾珉身上的饭粒捡起来,“查出凶手了。”
“是谁?”顾珉正了脸色。
苏芥就这样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尤翡”。
顾珉眉峰微皱,“怎么是她?”
就在苏芥刚要回答时,尤翡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此时虽然形容憔悴,却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穷途末路的痕迹。
“阿珉,”她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苏芥柳眉一挑,顾珉却开了口:“有什么话直接说。”
尤翡深吸一口气,看向顾珉,“你知道了,是吗?”
“你为什么这么做?”顾珉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我讨厌她,”尤翡将充满恨意的目光投向苏芥,“她牙尖嘴利,目中无人,一无是处,凭什么能得到你的喜欢?还有那天……”
尤翡眼中含泪,目露悲愤,“那天,你把我衣衫不整地扔在门外,她嘲笑我,讽刺我,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全都被她看到了,你还,你还……你还和她——”
尤翡悲从中来,哭得不能自已,“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尤翡,”顾珉看着她,语调平静,毫无感情,“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小翡了。”
顾珉冷漠又陌生的眼神让尤翡哀痛欲绝,她忍不住走上前,和顾珉解释:“我没想要她的命,我只是想让她得到点教训,更没想到会伤了你。”
“顾珉——”尤翡崩溃大哭,“对不起。”
顾珉不为所动,心冷如铁。如果当时自己不在车上,也许苏芥已经……
这个结果让他不寒而栗,光是想想就已心痛如绞。
“你要道歉的不是我。”他的声音犹如数九寒冬,让尤翡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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