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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肖懿泽还是没有看到程想写给他的表白信，也没有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他用刚买来的牙刷洗漱完，穿着便利店质量一般的内裤和程想找给他的一条宽松短裤出了浴室。
他头发擦得不够干，也没有穿睡衣，水珠便顺着脖子一路往下滑。
程想一抬头就看到这幅光景，眼神落在他健康结实的腹肌上，没忍住吞咽了下口水。
绝非是有什么想入非非的念头，就是骤然看见，想起高中时看到过的肖懿泽的小腹肌肉，不得不感叹一句今非昔比。
肖懿泽勾着嘴角笑了一下，走过去站在程想面前，拉着他的手贴上自己，故意低声问：“喜欢吗？”
程想被逗得红了耳朵，想往回抽出手却被紧紧攥着，他的手干燥而凉快，手底下的肌肤却湿润而热烫。他仰起头去看肖懿泽的眼睛，假装镇定，“你经常健身吗？”
肖懿泽顺势坐在床上，扑着他倒在凉被上，说：“那时候待在部队，想不练都不行。”
程想疑惑了，“部队？”
肖懿泽在他耳后亲了一口，才说起那时离开的原因。
那天从程想宿舍出来后，肖懿泽就跟着余婉回了家，余婉告诉他，他爸进去了，还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判。
肖懿泽只知道他爸的官越做越大，但从没去了解过，况且他还是个学生，肖正启也不可能跟他说什么。但这些年他爸都没出过什么事，乍然听到他进去了，肖懿泽满心怀疑，他问余婉：“有人在背后搞鬼？”
余婉摇摇头，没等肖懿泽再问，她又说：“我跟你爸离婚了。”
她声音起伏不大，肖懿泽却震惊地看着她，余婉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他早就准备好了的，也许那个时候就有预感了，但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说，我……”
屋里静了下来，肖懿泽仍旧保持着那个站着不动的姿势，头也没抬，说：“会判多少年？”
余婉叹了口气说不知道，她也是才得到消息，就立刻从国外赶了回来，也许是肖正启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此时倒不算慌张。
她将杯子里的水喝完，轻轻放在茶几上，肖懿泽又道，“我不退学，妈。”
余婉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阿泽，虽然我从不过问你爸的事情，但我也能感觉到，这次不简单。这套房子你不能再住了，万一有什么危险，你要我怎么办？”
“我可以住宿舍。”肖懿泽急急回答。
余婉却说：“我想好了，麻烦你外公找点关系，你到部队待几年去。”
“我……”
“我本来也没这么想，但你自己看看你今天惹出来的事儿。这是没出什么大问题，可万一呢？”
余婉打断肖懿泽，说出来的话很坚决。顿了顿，她稍缓了语气，接着道：“我以为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但遇事还是靠拳头解决，在当今社会是行不通的。”
那天的谈话终止于肖懿泽的无限沉默，他还没想好怎么跟余婉解释这件事，心里还牵挂着程想看到他的纸条后会作何反应。
他一整晚都没有合眼，刚给手机充上电，就发现有人给自己充了话费，但却始终没有等来程想的电话或消息。天快要亮的时候，他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把时间限制得太短了？当时他只想早点确定程想的想法，却没考虑到他接受自己喜欢同性这件事尚需要时间。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即使无法接受，也应该有个一言半语吧。
余婉在外面喊他的时候，肖懿泽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想到程想拒绝了他，又想到他爸的事，他暴躁地摔了手机。看着四散分裂的手机，他又懊悔起来，里面还有很多他和程想的照片。难道就连这些，他都要失去了吗。
肖懿泽双眼放空，像是被施了法，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看自己触摸在碎裂的屏幕上面的手指。
过了会儿，他把手机捡起来放在书桌上，打开门走出去，对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余婉说，“妈，我失恋了。”
“我失恋了。”
这句话后来肖懿泽说过很多次，部队里打电话不方便，几乎每次联系余婉，他都要说上一句。
刚得知他的失恋对象是男孩的时候，余婉在电话里足足静了5分钟。肖懿泽看了看时间，对她说：“我先挂了，妈。”
再联系的时候余婉刻意不去提这个问题，她在国外工作多年，照理说什么没见过，但这事儿落到自己儿子头上了，她一时之间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可肖懿泽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糊弄过去，他开始给余婉讲程想，讲他的好，他的乖，他们做了什么，字里行间都是喜欢。
过了两年，余婉已经对这件事无感了。肖懿泽再提失恋的时候，已经带上了调侃的语气，余婉便觉得他已经走出来了，也打趣道，“失恋是多大的事儿啊，世界上的小伙子这么多，你还愁找不到？”
肖懿泽笑起来，自恋地说：“那是，也不看看你儿子什么神仙颜值，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对象。”
可是他知道，随随便便找的人，没有一个是程想。
肖正启的事儿处理得雷厉风行，最终得了个“贪污受贿”的名头，判15年。
新闻很快就报道了这件事，江城一半的人都在谈论，但因为肖懿泽平时从未提起过他父亲，所以除了极少一部分知情人士，他的同学里几乎没人知道那人就是他爸，包括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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