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摇什么摇，我差点栽在里边。”
穆斯一巴掌把查因斯的手打到一边，无力地慢慢趴在地上，查因斯这才看到他整个后背已经被血沾染透了，淡蓝色的衬衫则是基本已经报废，只剩下几块碎片。
“你是不是中了什么东西致盲？”
“反正今晚上我是瞎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穆斯的气息还不稳定，喘着气坐在地上，目光落在查因斯站着的方向。
“这样，如果我能活过今天晚上，那我们还是合作关系。”穆斯也不打算拖累查因斯。
反正噩梦里边只要能活着到第二天，就能重新回复身体机能。当然，他活不活得过今天晚上就是个问题了。
“闭嘴吧，先找个屋子躲过今晚上。”这浑身都是伤口，还有时间为别人舍生取义。查因斯忍着痛搀住穆斯一只皮肉还算完好的手臂，“你的机械装置能载两个人吗？我也不太动的了。”
被喊到的穆斯艰难地嗯了一声，抽出尚能动弹的手来控制机械重构，虽然中间差点有几次失误，总算是把飞行装置组合完毕。
“好了。”穆斯摩挲了一下飞行器的动力涡轮，率先坐到了驾驶座位上。
“别啊，”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好不容易来客人了，你们二位先住下吧。”
查因斯慢慢回头，看到李老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对他们一笑。
露出一颗残缺的牙。
刚刚炸开的墙体不知道何时已经修好，整个老屋灯火通明，反倒是前面的所有居民都熄了灯，这场景又更显得渗人。
“请吧！”
李老用有些铜锈的钥匙开了那把铜雀锁，向查因斯做了一个手势，请他先进。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查因斯有点羡慕穆斯瞎了，看不到李老那张笑得极为凄惨的脸。
“请吧？”李老朝俩人微微笑开，嘴角一丝黄而浓稠的唾液垂下来，他不慌不忙地抽出手帕抹掉，目光仍然不曾离开查因斯的脸。
他装模作样地对着已经大开的门敲了敲门环，好像是告诉屋子自己已经回来了一样。
“你身后的朋友似乎有些... ...不方便呵。记得，好些牵住了。”查因斯拉着穆斯进门时李老“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小心，还没进我这张门就摔死了... ...”
雷雨在两人身后织开巨大的天幕，轰鸣着关上光明，与此同时，李老门前的灯笼在门关上后忽地亮起。灯笼在风里摇摇欲坠，啪嗒一声被劲风吞没在地。纸糊的灯笼罩被雨水浸泡湿润，就此蜷缩成一团，彻底消失。
...
金属刮擦的声音对穆斯来说最为熟悉。
满室的尘雾，由于暂时失明而变得格外敏感的直觉，与世界的联系只有右手抓住的查因斯的衣角。穆斯甚至感觉自己今晚必死无疑。
“两位稍等啊，老朽先磨一磨工具，马上来招待二位。”
粗粝的声音比沙子更扎人，穆斯换了一只手，抓住查因斯一只手，感到查因斯回握自己的力道，前者的衣角已经被他抓到湿润出一块湿润处。
李老左手按着一把闪着金属光泽的刀，右手拿着磨刀石，刮去红色锈斑的眼神就像一个看着自己教养长大的孩子一般。刀从上往下被磨平磨光，黑色的碎屑气味顺着风落到查因斯的鼻尖，暗红色的泥从刀上被一层一层剔除干净，偶尔沾到一点水，融化出本来的猩红气息。
查因斯退后一步，穆斯的脸颊贴到他汗湿的冰冷衬衫上，手被翻过来，掌心被不断写着同一个字：
“跑。”
穆斯将唇贴到查因斯脊椎骨附近，尽量压低声音。
“那你呢？”
穆斯很清楚这是磨刀石的声音，李老能够善待他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何况他们已经下山了 安全期已经过去，现在又是晚上。更何况，查因斯和颜如玉连起来隐瞒两人认识风事情又怎么可能是个巧合，查因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冒着生命帮助一个还没有真正认识的同伴的可能性太小，穆斯并不觉得查因斯是个胸怀大爱的人，他这会儿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不能都死。”查因斯话音未落，李老已经拔高了音量打断了他们：“既然伉俪情深，不如就让老朽来成全二位！”
李老提起长刀猛起，整个人飞冲过来，长刀横着一劈，查因斯抓过穆斯的手把人护到怀里，身体向后一推，上半身微偏，中心下压只以后腿为力量支撑点，查因斯一手带着穆斯躲过大刀，往后一看，大刀正卡在木制墙面上。
本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李老轻轻向自己的方向挥了挥手，刀又自己摆脱了木板里，穆斯虽然失去视力，好在感知力有了一定的提升，他后转搂住查因斯的脖子，腰侧过往后一倒，堪堪避开了刀锋擦过，所幸没有受伤。
“啧，我还打算开拓二楼的视野，带着你怎么跑？”
查因斯手扶住穆斯的腰身把人带起，另一只手朝后一握，一柄刀刃出留有繁复血槽的短刃在查因斯手中划出几个剑花，查因斯把刀刃对着自己的手划了一道，血液顺着滴到了穆斯手腕上，在穆斯看不到的地方，一束灰金色的光从穆斯的眉心点入，一朵七色花标志在他手腕上冉冉生辉，忽而变为血金色，惹得穆斯手臂一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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