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目名提要：
温室里的植株本来向阳，依靠着被可以阻拦下来的太阳辐射度过本来不能熬过的寒冬。然而如果剔透的玻璃窗棂全部粉碎殆尽，给它们剩下的，又是什么？
穆斯一路向前，试图拨开层层云雾，然而他所一并打碎的，是否还有一直保护他的玻璃罩？
鲜花永封，冻土初融。
“他可能就是莉莉安？”
“我在梦境里见到的酒店领事吉尔伯特和现在一样，妞妞和李老的外貌也没有变化。”
穆斯撕开一块玻璃糖纸，把糖塞到嘴里。鼓起的半边嘴让他有点说话鼓鼓囊囊讲不清楚，意识到这一点后穆斯想了想，还是不舍得把糖吞下去。
嘴角一点糖渣被他轻轻一舔进到嘴里，好像是为了缓解尴尬一样，穆斯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状似不经意地拨弄着自己靴子上的齿轮。
“之前只有李老透露了信息，我们所推得的30年也是他的证词。”
查因斯一手支着太阳穴，右手捏着笔上端在纸面的“30年”上划了两道横线。
“查因斯，你习惯思考问题的时候带眼镜？”
“嗯？”查因斯微抬起无框眼镜，钴蓝色的光质在他移动眼镜时一闪而过。
“是啊。”
穆斯见到他嘴角突然升起一抹笑，眼底里溢出星光来，突然心间一个角落被触动一下。
“你之前在学校不是经常跟着我吗？”查因斯突然提起旧事，“我在学生会布置工作都会带着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镜，对穆斯突然瞥开眼神的举动不甚在意。
反正话都吹到他耳朵里，连带耳尖也一起吹红了。
“这，这个我没有看到过。”穆斯迟疑几秒还是将眼神落了回来，“啊，但是... ...
“所以李老还是很有可能是说谎啊。那他的动机是什么？”
还是要强硬地扯回话题吗？
查因斯不置可否，也不再逼问。
“这个很好判断，问问镇子上的人就可以知道了。这个酒吧旅馆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知道了。”穆斯把这件事写到随身携带在马甲外套内侧的小笔记本上。他特意一笔一划地写下来，等待着自己几乎是下意识透露出的慌张情绪消散。
对于查因斯来说，他是不是太好掌控了？
仅仅是笑了一下，问了一句，看了一眼，如此而已。
穆斯再抬起头，已经摆好公事公办的态度。
落在对面人眼中却多了些阴影和无奈。
“时间快到了。”查因斯低头看着表，一时间无人回答。
“快去洗漱吧。”
他嘱咐穆斯，自己却先走向阳台。
“你呢？”
“我啊，我等会儿吧。”
查因斯学着穆斯平常把机械齿轮变成指尖陀螺把玩的样子，凝聚出一股灵气，却发现怎么都聚集不成形态。
“穆斯。”
“我在啊。”刚刚还哗哗作响的水声应声而停，穆斯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改天教我做你经常转的那种机械齿轮好不好？”
“好。”话还未落，穆斯已经应答了回去。
“我不会... ...”
查因斯的话刚好被继续大开的水声冲刷。欢乐的水声不曾听到这句喃呢，那缕未成形的魔法逸散在空气里，随着风飘卷而走。
他往浴室的暖光伸出一只手，背靠着阳台半人高的藤蔓栏杆，身后是一片黑暗。
时间快到了。
洗漱完毕，查因斯低头再看了一眼表，把壁灯关上。
“喂，查因斯。”
还未入眠，一声呼唤让他睁开了眼。
一道温暖的呼吸钻入他怀抱。
“你既然都知道，就不要对我太好。”
这样吗？
怀里的人蹭了蹭他的胸口，低喃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娇气。明明是看上去那么极力掩饰自己的人，装成副冷漠的样子。怎么要睡觉了反而像个孩子一样。
“真是个小孩子呢，穆斯。”
查因斯一经进入那个不同的四合院里，本就可以不必进入噩梦。现在，就更睡不着了。原本是打算补觉——查因斯将穆斯拢入怀里轻抚他的后背，好让他睡得更加安心一些。听呼吸声，穆斯似乎已经睡着了。
“希望明早也能见到你。”
吻印于穆斯额前，如同丹枫忽微而落。
广场上的鸽子还未散去，在夜晚里咕咕啄食，寻找着不存在的食物。
月朗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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