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目名提要：
温室里的植株本来向阳，依靠着被可以阻拦下来的太阳辐射度过本来不能熬过的寒冬。然而如果剔透的玻璃窗棂全部粉碎殆尽，给它们剩下的，又是什么？
穆斯一路向前，试图拨开层层云雾，然而他所一并打碎的，是否还有一直保护他的玻璃罩？
鲜花永封，冻土初融。
part 17
“您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英菲尔诺把话告诉卜菲，要她翻译过去。
村长比划了几下。
“他说要你们问，不然怎么知道从哪里讲起。”
“那他在庆典丢的那些女孩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英菲尔诺思考片刻回问。
“他说那些根本不是真正的女孩子。那些是孢子。”
“事情是这样的... ...”
画家大概是几个月前来的岛上，到了岛上以后没和我们这些村民一起住，从蔚海港口下来就往深山老林跑，在枫树山上建了一栋宅子，偶尔下来写写生。
后来他开始从景物到人，喊了好几个女孩摆造型，你想，摆造型多容易啊，又不用洗衣服那么累就可以赚比平时多几倍的钱，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嘛！
我的女儿妞妞也被叫过去当模特，画家出钱还送衣服，每个当了模特的小姑娘就都送一条白亚麻裙子，因此人人都喜欢他呀。
只是后面他好像不太满意，说要画一幅大画，要模特到山上去，包吃包住，我女儿妞妞就去了。后来你们猜怎么着？她又跑回来啦！妞妞跟我讲那个画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啥也没做妞妞就先跑了。好孩子，还知道跑，没辜负我养她这么多年，也会抖抖机灵了。
后来只要有白裙子的女孩晚上都会莫名其妙跟梦游似的自己跑上山，再也没回来过。妞妞也算是逃过一劫吧。更古怪的是，后面这些女孩都不是自己走了，而是从家里莫名其妙就消失啊！
“这和孢子到底有什么关系？”英菲尔诺听了许久，没感觉二者有什么关联，她把发带取下来重新系好。
“别急别急，听我讲。”村长吮了一口碗盖茶，把茶末子吹开，朦胧的雾气上升。
后面海里也出现了点情况，我们村已经有人几个星期没打捞到鱼了，连小虾米都连带着少了很多，刚开始我们还笑他点背儿，每天分点鱼给他去向老婆交差。后边我们也慢慢捕不到鱼了，就是那种全村人一起去都啥鱼也没有的状况，而且是根本就不清楚原因的那种。
我们几个水性好的以为是这一片海藻发了灾，游下去一看发现不对啊。
“格老子的，这是什么鬼玩意儿啊！”其中一个老汉一把把手上的东西丢了下来。
一团黏糊糊湿哒哒的红色肉团摔在地上吧唧一声，肉团表面还可以清晰看到歙动的青色血脉咕噜咕噜地鼓动，血液在这一团苟延残喘的东西里运转。肉团似乎是被摔狠了，张开一条小口。老汉用石片就着那条口子把肉团切开，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裂开的口子，那是那个肉团的嘴巴，里面长满了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细小的锋利牙齿。
老汉感到后怕，要是自己是把手伸进去了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回头看刚从海里上来的那几个弟兄，个个手里都提着肉团，或大或小，有的弟兄抱着的甚至足像个小皮球。
“这可是啥呀，整片海里全长满了，要不要喊他们那些镇上的人来看看啊？这咱也不会清，要是打不到鱼要饿死的啊。”
我们实在逼的没有办法，去找了那些镇上的人，就是白鸽镇，离这里半个把小时，你们还没去过吧？
那边的人不喜欢跟我们讲话，感觉嫌弃我们，不过这也算了，我们不当一回事，他们去看了以后跟咱们讲那个肉球球叫“孢子”。他们还切开了一个孢子给咱看，里面躺着那打上来孢子的老汉他家闺女。
你说谁不害怕？他家闺女上了山就没下来过，眼泪都早流干流尽咯。哪知道就这孢子里躺了他女儿。
可是那镇里人讲这只是那个孢子的什么... ...成体，就是那个孢子生下来的东西。那老汉肯定不信啊，一个肉团子怎么可能生出他家的崽。那镇里人见吵不过就没阻止，后面你猜怎么着？
嘿，死啦！那成体确实不是他家闺女，好不容易醒了，把那老汉激动的呀，结果人家怪物二话不说抓起他的手就啃，咋的，人都没了。
你说后来那玩意儿怎么死的？怎么也弄不死，枪都没有用，后来咱发现可以烧死，这才解决了后患呐。那老汉后来咱们合伙儿给他收尸，也算落了个善终，毕竟也是个苦命人呐，谁不想自家闺女啊。
那无心无肝无肺的画家早晚有天要烂肠子的。
啊？啥鸽子啊？哦你说这个岛上经常飞的红眼鸽子是吧？那个我们不晓得。对，是白鸽镇的人搞的，自从我们让他们那里派过来的人看了那些孢子，他们就开始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这种东西。我们原先岛上确实是有很多鸽子，但都是棕色的黑色的眼睛呀。红眼鸽子都是他们搞的。
哦对了，我们村子最后面那一家不是我们村的。那个白鸽镇派过来查看孢子的李老头也没回去，就在这里搭屋住下。嗯... ...他平时和我们交流也不多，就是偶尔长时间出门回白鸽镇的时候跟我们讲一声，把大门钥匙给我们，要我们帮忙看一下门。
小孩子们都叫他李老，你们去的话也这么喊就可以了。
村长把茶喝干净，捻起茶末子放到嘴里嚼着，送几人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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