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是这家KTV的老板——覃非，人称非哥，这一带的地头蛇。为人极精明奸诈，周池非常厌恶。
比起覃非，丁晏都算得上可爱了。
“小池，”覃非一脸的商业假笑，“这是怎么回事，你把客人气走了？”
覃非不仅动嘴，还动了手。
周池躲过了覃非试图搭在他身上的手，也因为躲得太猛而出现旋晕，赶紧扶住了旁边的丁晏。他没来得及回答，丁晏替他说：“是我，我跟他们吵了，跟周池没关系。”
周池看着丁晏与覃非杠上，居然发现覃非在丁晏面前显得格外收敛：“不知道这位是……”
丁晏：“跟你没关系。”
覃非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却还是压着火气：“小池，这是你朋友？”
“同学。”
这就么一眨眼的工夫，丁晏已经反握住他了，另一只手圈到他腰上：“我送你回家。”
周池眉头一皱，没忘记对着覃非加一句：“姓丁。”然后看着覃非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果断跟着丁晏走了出去。
“等等。”
他们出了包厢，正走在走廊上，覃非出来了追上他们：“小池，上个月你的业绩没满吧？”
都怪丁晏，本来要满了。“嗯。”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月你又请了假。”
“嗯。”
“那……”覃非顿了顿，“小池，不是我为难你，当初你自己做的承诺、难道不作数了？”
“我没那个意思，非哥，上个月我准备高考，这个月我一定……”
“打住。”丁晏插嘴，“什么业绩？”
“小池答应为我每个月卖二十万的酒。”
周池张了张嘴想阻止覃非说出来，但已经晚了。
“二十万？”丁晏扶着他，说话差不多是对着他的脸，“你每个月都这么喝？”
关你屁事。
“非哥，今天我喝多了，出了点意外，再待下去也喝不了多少，我明天来，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覃非笑得眯了眼，“但是如果这个月你还做不完，就不要怪叔叔罚你了哦。”
覃非的语气听得丁晏恨不得一拳砸上去，而且被周池刻意忽视也很难受：“你在说什么？”他这话是对着覃非说的，话里话外的语气都显示了他此时的一触即发，实话说要不是顾忌着周池，他已经动上手了。
覃非拧着眉头没回答，姓丁的大佬有好几个，他还摸不准这小子的来头。
周池没想现在跟覃非撕破脸，拉着丁晏转身：“走吧，我头疼死了。”
覃非恨恨地跟着往外走，经过结帐处突然定了身，掏出钱包抽出卡往台上一放：“销他的酒帐。”
周池连忙把卡起来还回去。
丁晏接过卡直接递给了收银员。
“别刷，”周池朝收银员伸着手，“还来。”
“叫你刷就刷！”丁晏猛地吼了一嗓子，把收银员吓得赶紧刷了卡。
丁晏看也不看刷卡器上的数字，啪啪啪按了密码签上字。
“一共四万三。”出门的时候，周池仍然被丁晏扶着，他抬起头对着丁晏的耳朵低声说，“算我欠你的。”
丁晏把人塞进车里，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呜地一声，超跑就驶进了辉煌的夜景城市。
“右转。”周池在自家巷口前说。
但是丁晏没有转弯。
周池看了丁晏一眼，没问去哪儿，往座椅上一靠，打算闭眼养会儿神。
要说醉，他也没有很醉，至少还清醒，刚才在覃非面前，有点装模作样，不然怕脱不了身。但是丁晏给他还钱，他是没有想过的。丁晏开车很稳，或者是超跑抗震好，他感觉像坐在一团云里，没有一点颠簸，很容易睡过去。
车子继续开了一会儿就停了，周池都没睡着。他感到丁晏把车熄了火，打开了车窗。
车外的喧闹与热流一瞬间涌了进来。
有悠扬的提琴在拉音乐，周池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但是低沉得像诉泣。他不太喜欢这种伤感的曲子，烦。
“为什么卖酒？”丁晏仿佛也知道他没有睡着。
他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片暗黑的河水，河对岸有竖立了几十年的大笨钟，离零点只有十分钟了。
丁晏按开了操作面板上的一个暗隔，居然拿了一包烟出来。烟盒通体白色，只有封口用的塑料带了点金。丁晏的手指居然很长，但也粗，骨节突出，显得 十分有力道，拆塑封的动作很急躁：“你不说，我也能找人查出来。”
他居然抽烟。
周池舔了舔唇，手伸出去：“给我一根。”
丁晏考虑了一下，递过去一根。
打火机只有一个，丁晏先给自己点了，等周池来拿打火机时，却一把将打火机背到身后，抬了抬下巴，示意要点就只能用自己嘴里这根已经燃了的。
周池怔了一下，忽然冽了下嘴角，嘴把烟一咬就往丁晏脸上凑。
两人一刹那离得极近，周池分明看到丁晏眼睛都瞪大了，可能光线好点，还能看到对方红了的脸。他迅速吸了两口，就这么短短的一两秒内，两人相交的视线仿佛有火花迸出来，接着周池就垂下了眼帘，连先前想把烟喷在丁晏脸上的念头都顺便掐了。
丁晏那状态，他怕一个闪失对方会扑过来，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他一个混夜场的，旁的不清楚，论起耍这些貌似浓烈的暧昧，比丁晏不知强到哪里去。
真是烦。
一口烟吐出来，忽然听到旁边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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