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很乖地睡着，呼吸均匀，身体也是温热的，只是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了些。伤口早就停止渗血了，但燕无妄仍然放心不下，又蹲在床边看了一遍。
昨天大夫一边给失血昏过去的付青云包伤口一边絮叨，说你是他的天乾你应该保护好他，你们特殊体质的也该长点心，还有打伤了长歌弟子而且还是重伤事情很大云云，这些话无妄都木呆呆地听了，但心里一直盘算的是怎么逃逸——去哪隐居也好，带他回雁门关也好，总之这里也不安全。
给她开门通风报信那个小姑娘陪她坐到深夜，终于支撑不住回去睡觉了。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吓人，这个小琴萝一被自己盯着就战战兢兢瘪起嘴来一副又怕又委屈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肯与自己说——如果青云醒着，倒是想问他问个明白。
青云为什么抹脖子，其中的理由她猜到了**分。怀里抱着那个小姑娘一路轻功赶来的时候，那禽兽怎么欺负她的青云她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她没少见人流血也没少见人死去，但看见青云手里握着剑倒在血泊里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都要跟着一起死了。
如果再没有那单调却清越的琴声在身边的话，恐怕整个后半生都会很寂寞吧。
想起来在巴陵的时候青云曾说过要好好练琴，她还问你武功怪好有什么可练的，青云就给她解释了一大套武功高山流水和琴曲高山流水的区别，还现场弹了两段，果然难听得要命。
然后青云把琴一立说再嫌难听就平沙落雁。
不过青云要是动真格练起琴来，得是什么样？像师母那样闲云野鹤信手弹来叮叮淙淙沁人心脾，由着师父胡闹肯定是不可能了，轮到她陪自家情缘练琴，怎么也得青云坐在屋檐底下，自己坐在院子对面的树上；只要青云琴音一起，随着白鹤惊云游龙出水的指法出来的声浪说什么也能把她从树上拍下去。
想到这里她拼命憋着还是笑出了声。
还睡着的青云不知道是被她惊着了还是做了噩梦，她笑到一半瞥见两行清泪从那可怜得紧的脸蛋上流了下去。
用自己捂热的手抹掉泪痕，可紧接着又有泪水滚出来；无妄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哄小孩似的顺了几遍柔软的头发，又在青云额上亲了又亲。
可是青云好像更委屈了。嘴一撇，张开了蓄满泪的眼睛。
“何苦这样。”
啥样？无妄被问得一愣。
“打我骂我把我赶走都好，凭什么这……凭什么这样……”青云已经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凭什么骂你？该死的是那个——我怎么没直接把他打死……好了再哭就丑啦，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半步好不好……”
“不行！”青云突然把住无妄的肩膀很大声地开始吼：“我已经是别人的了，你知道不知道！”
“放屁！你是我的！这辈子只能是我的！”无妄把刚刚因为情绪激动爬起来的青云按倒回去，顺势骑/跨上去钳住他的胳膊，径直俯身贴着他的鼻尖，带着火气一字一顿像是命令一般说道：“大夫说没有标记。你是我的。”
说罢就张开嘴咬向了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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