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听了耿画的话，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开口：
“嗯，你确实是有点没用。”
没用……耿画深吸一口气，装作被秦舟的毒舌打击到了的样子，低下头。
秦舟瞥了瞥倒映着耿画身影的湖水，看见她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微勾唇。
他捏捏眉骨，又补充：“不过你虽然挺没用，但还说不上憎恶，意外地不让人讨厌。”
准确的说，秦舟在几个小时前还挺烦耿画，却在听到她和她父母的对话，还有在花坛上眼神发亮的朗诵后，对耿画的嫌弃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耿画闻言，转头看秦舟。
秦舟双手插着兜，依旧懒散地依靠在树上，面对耿画的视线，没有任何动作。
耿画见他面无表情，非常平静，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地问：
“鬼先生，您不讨厌我了吗？”
秦舟对她的语气一直都很坏，耿画又不是傻子，当然感受得出来，这位鬼先生确实在帮她，也确实讨厌着她。
秦舟不回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
耿画明白这是默认，瞬间高兴起来。
……
秦舟和耿画回到了旅馆，这一次，不用秦舟说，耿画也开始认认真真地写诉讼书了。
耿画深吸了口气，回忆起这几年方军怎么对待自己，边写边对秦舟开口：
“鬼先生，我都不明白，我是怎么能忍到今天的。”
“上大学的时候，我努力学习，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一点点朝自己期待的未来靠近，也差点就实现了梦想。”
耿画说到这里，咬了咬牙，“却被那个人渣毁得一干二净，要不是鬼先生您，说不定我以后都会和他纠缠，不会再想着怎么摆脱，也永远逃脱不了他的魔掌。”
她觉得自己这几年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般，居然就这样心甘情愿，半点反抗都没有。
秦舟看着耿画脸上的懊悔，任由她倾诉。
秦舟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耿画现在对自己过去几年的懦弱恨铁不成钢，纯粹是因为受到了刺激，这股劲能保持多久还有待商榷。
秦舟现在能做的，是逼她朝前走，趁着她还有这股劲，不过她后退的机会。
他沉默地看着耿画义愤填膺地骂自己，骂方军，等她将诉讼书写好后，拿起来了检查一遍，开口道：
“可以了，我们去补证件。”
耿画重重点头。
一切差不多都折腾完已经是晚上的事了，耿画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一脸恍惚，不敢相信地一遍又一遍检查文件袋里的东西，确保该在都在后，对秦舟道：
“我们明天真的可以去提起诉讼了？”
秦舟已经回答了两遍这个问题，他觑了眼耿画，看着她脸上的激动，难得没有不耐烦地又回答了一遍。
耿画咬了咬唇，想要抑制，却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她甚至都开始主动提起以后的安排，耿画道：
“等明天起诉后，我把爸妈送到更安全的地方，再请几个保镖。”
“钱财方面，爸妈这么多年省吃俭用也攒了不少，我先从他们那里借，等打完离婚官司后，会得到一大笔钱，足够离开这里，去其它地方生活。”
“以后！我是说以后，那个人渣再敢来骚扰我，我一定要把他送进警察局，还有，我会请人监视他父母，他们敢来找我麻烦，我也把他们送进去！”
耿画兴奋地对秦舟说自己对未来的规划，秦舟默不作声地听，耿画看着他，说着说着，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渐渐低落起来。
秦舟问：“怎么了？”
耿画瞥了瞥秦舟，道：“……鬼先生，你还有多久会离开啊？”
耿画说到这里，停下脚步，她看着前方亮着灯的小破旅馆，不由自主地用鞋尖摩/擦地面，颇为局促地开口：
“鬼先生要离开了的话，一定提前告诉我，让我有点准备。”
“在我心里，鬼先生已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耿画道。
秦舟怔住。
耿画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小旅馆，也不敢看秦舟，将一个有些害羞的女生扮演得淋漓尽致。
【咳咳，实际上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要是这小白脸突然来一句谁跟你是朋友，那我多尴尬。】
耿画见秦舟久久不吭声，忍不住对电子音吐槽。
电子音：【得了吧，你还会不好意思，要是小白脸这么说，你肯定又要折腾他。】
耿画惊奇：【我哪有那么小气？】
耿画忍不住和电子音掰扯起来。
“我离开之前会告诉你。”
在耿画和电子音掰扯时，秦舟的声音突然响起，耿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侧头看秦舟，下意识道：
“你说什么？”
秦舟看她，一如既往地没有好语气：“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刚才让我回答三遍，现在又要我重复？”
耿画这次却没有被秦舟凶巴巴的语气吓住，她抿了抿唇，笑出来：
“鬼先生是不是不害羞了，您也舍不得我？”
秦舟微睁大眼，怪异地看耿画，像是耿画说了什么稀奇的话。
半响后，见耿画表情认真，没在开玩笑，秦舟顿了顿，诚恳地建议：
“我觉得你需要去看看脑子。”
耿画保持微笑：“原来鬼先生害羞是这个样子，秦舟——”
耿画顿了顿，道：“鬼先生既然已经告诉我名字了，那我可以叫你秦舟吗？”
耿画的语气里依旧带着不好意思，但她冲秦舟笑的同时，却在心里非常恶毒地对电子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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