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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 薄礼

莫将尘得以与师父师姐重聚,心中欢喜,虽未明言,却不言而喻。郭芙站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着一些趣事儿,有她游历时的所见所闻,也有这些年郭襄的一些有趣事情。

莫将尘和小龙女只是认真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便罢。郭芙也是因着想念小师叔许久,便显露出许久未有的少女天真的姿态来。

这时丐帮的四大长老围在杨过身边,不住口的称谢,杨过心思早不在这上面,他已许多年未见过姑姑,乍然见到,不由自主地就多了几分年少时的窘迫与不安来。

除却窘迫不安,更多的则是欣喜了。

他多年沉郁心境,虽有大雕相伴,练就神功内力,又自创一路神妙掌法“黯然销魂掌”,行走江湖多年,在江湖上名声赫赫,心中求而不得的爱念也慢慢淡了。今日重见姑姑,却仍是忍不住多分了些心神在小龙女处。

他本着意来赴约见过郭襄一面就走,如今却不得不多留片刻。他推却了丐帮长老想让他做帮主的美意,脚下一转,便想近到姑姑面前问一声好,但见郭芙与莫将尘都在,便顿了顿足。

郭襄早知他心意,心中思量片刻,便对正问了她几句武功的药师道:“外公,你把莫师叔叫过来好不好?我还没跟莫师叔说过话,娘以往从不提莫师叔,我竟到今日才能见到莫师叔。”

她之前在风陵渡口从大哥哥口中听到了许多以往她未曾得知的家中事物,也知姐姐从晋阳回来时与她们分道是去了终南山,心中早对这位小师叔存着好奇,又想着让大哥哥与他姑姑说几句话也是好的,才有此一言。

药师见她眼珠子转动,又时时望向杨过方向,便将郭襄意图猜中了七八分。他也不拆穿,转过头来招呼莫将尘近前说话。

郭芙正说得兴起,莫将尘听得认真,见师父招呼自己,有些意外,看了看师父神色,又顺着师父示意看到了踌躇原地的杨过,心中透彻,偏头道:“龙师姐,杨过想与你说几句话,你要过去么?”

小龙女虽早见到杨过在此地,但她自来冷漠,情分之事上看的甚淡。得知杨过是威名江湖的神雕大侠,又见他邀来这许多人为郭襄祝寿,想必结交了许多往来友人,自不需自己多加挂念,才没有注意到杨过的裹足姿态。

小龙女听得莫将尘提醒,望了杨过一眼,见他面色焦灼犹豫得很,惦起过往,便生出几许忧切关怀之意来。若是能亲自问询几句,也算不负了她们师徒一场的缘分,便道:“好。”

莫将尘看她点点头,自行走到另一旁人少之处等候,杨过见状立时明白,冲着莫将尘感激一笑,便移步过去。

郭芙冷哼了一声,道:“小师叔,干嘛让他接近龙师叔啊?”

莫将尘不予回答,只道:“你外公叫咱们过去。”

近到药师面前,莫将尘从袖中伸出一支碧绿长箫来,捏在指间转了几轮,方才递到郭襄面前,笑道:“我十六岁时,师父便以玉箫赠之。我制箫功夫不好,远不及师父,襄儿若不嫌弃,便收下这支玉箫,以此来贺襄儿成人之喜。”

“生辰快乐,襄儿。”

玉箫在她手上转动晃出一圈圈通透碧玉亮光,映衬着修长如玉的五指,显得格外温润清透,郭襄视线顺着玉箫一顿,道:“谢谢莫师叔。”

这玉箫较寻常玉箫要粗一圈,长一些,郭襄接过来玉箫握在手中,不自觉用手指摩挲了几下。

但觉玉箫表面并不如意想中的光滑,似有斑驳痕迹,仿佛正应了莫将尘刚才那一句“制箫功夫不好”,但她心细如发,又用拇指蹭了几下,意外察觉到那些痕迹排列似字,并非制作时的粗糙手工所留。

她急忙将玉箫翻转移近自己眼前,火光下辨不清上面字迹为何,但确然是极细的文字刻印。

“莫师叔……这是?”郭襄有些疑惑,抬头询问莫将尘,莫将尘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药师内力深厚,目力也极佳,凝目看了一瞬,便看清玉箫上刻着的是一些高级功法。每个字细如米粒,但笔划清楚,显是用极细的针刺成。

药师料想徒儿眼界极高,能让她送出去的功法,便不仅仅是一般的高等功法了。拊掌笑道:“你小师叔这份薄礼,可算费了些心思了。”

郭芙看这是小师叔亲手所制玉箫,心中一动,不由嘟囔道:“小师叔真偏心,我十六岁的时候,小师叔什么都没给我!”

莫将尘知郭芙意图,有些无奈,郭芙十六岁时出得江湖游历,不知行踪,她已然身处古墓,便是想送什么,也找不到人。只好道:“是我的不对,没有给郭大小姐备上一份厚礼,不知现下补一份,还来不来得及?”

郭芙偏过了头,甚是不满,道:“小师叔好敷衍,都过了十几年才来说送我十六岁生辰礼物,哼,我才不要。”

“那你要怎地?”莫将尘敲了敲她的额头,无奈笑道:“你也都说过了十几年了,却还记挂着十六岁的事情,郭大小姐,你好记性啊。”

郭芙皱了皱琼鼻,道:“我才不管,我只记得,小师叔欠我一份大礼。至于这份大礼是什么,我须得仔细想一想,待我想到了,小师叔一定要送给我。”

“那你可要快些想,若是想的时间久了,我可不认了。”

一偏头,小龙女与杨过说完了话,走过来站在莫将尘身侧,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杨过跟着过来,向莫将尘抱了一拳,轩眉笑道:“故人久违,今日有幸相逢,人之快事矣。”

莫将尘也淡淡一笑,道:“神雕大侠,别来无恙。”

“师父,这里闹得很,我们出去走一走,一会便回。”她与杨过实无话说,便携住了小龙女的手走到一旁,郭芙跟了过来,问道:“小师叔,你们要去哪里?”

“芙儿,我们就在城里转一转,你与师姐说一声,我们过一会儿便回郭府去。”

大校场上锣鼓喧天,兀自热闹,莫将尘与小龙女穿过这喧闹人群慢慢往校场外走去,郭芙停下步子,看着她们两人相携,背影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心中不知怎地,蓦地生出一股惆怅之意,盘旋在心头久久不散。

丐帮四大长老正聚头商议,一来若无霍都打扰,已立耶律齐作了帮主,二来杨过于丐帮有大恩,他既也推荐耶律齐,此事可说顺理成章。当下四人禀明黄蓉,上台宣布,立耶律齐为丐帮帮主。

帮众依着历来惯例,依次向耶律齐身上唾吐。帮外群雄纷纷上前道贺。

她转回身来,站到丈夫耶律齐身畔,与道贺的群雄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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