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二人再次相遇是在京都的书坊。
书坊老板捧着最后一本少儿心理辅导书《上官枂爱的教育：战胜恐惧》，为难地看着两人。
步欢喜拿出银锭子，放在书案上。
瑶千尺拿出一对翡翠玉镯，成色极好，也放在书案上。
老板赔笑，“只剩最后一本了，要不两位公子看看别的书？比如这本《孩子的身体素质如何培养：南宫玹有话说》，也是畅销书籍！”
“不。”步欢喜摇头。
书坊老板其实自己也想留一本。
趁着那二人眼神沟通的功夫，书坊老板偷偷瞄几眼书案上的银锭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银锭子的边角沾着一块已经干涸的血迹。
不说别的，就说这位青衣公子一入门便带着一股新鲜的血腥气，是个杀胚无疑了。
书坊老板在穷苦人家长大，隔壁屠夫便是一身浓重的血腥气，只是牲畜的血不比人血甜腻，那屠夫家里是恶臭的，遇上三伏天，味道变得腐臭，左邻右舍闻了就要干呕。
而这位公子身上带着血腥气，味道淡薄，腥涩，似有似无。
书坊老板在心底拍案，这人一定是个杀人胚子！
惹谁也不要惹杀人犯。
书坊老板赶紧将书递给步欢喜，“看样子公子是书坊的有缘人，这钱我也不要了，望公子看得开心！看得尽兴！”
步欢喜向书坊老板道谢。
书坊老板赶紧看一眼那宝贝书，唉，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杀人胚子看心理辅导书，能被度化吗？
以书为引，希望度化众生。
出了大门，步欢喜瞧着瑶千尺一脸落寞，于是说买个糖人送他。
做糖人的师傅问他想要什么样的，是凶禽猛兽，还是上古神仙。
“要上官枂。”步欢喜笃定地回答。
“这…”糖人师傅虽然天天在书坊门前趴活儿，却是一点书也没看过，更不知什么少年奇才上官枂。
“你等一下。”步欢喜掏兜，掏出半张破损的画报，上面画着：绚烂彩虹清纯丽人小天才上官枂。
糖人师傅凑过去看，惊喜道，“哎呀，这是哪家的姑娘？长得真漂亮！”
步欢喜：他是男的。
瑶千尺：他是男的。
糖人师傅照着破损的画报，大概捏出一可爱版的上官枂。
步欢喜将糖人拿在手里，一直拿着。
瑶千尺：？？？
瑶千尺：你倒是撒手啊！
步欢喜沉默。
瑶千尺：你好，你在听吗？
步欢喜缓缓说道，“我又不想送你了。”
瑶千尺：……
130.
寒食节，瑶千尺在后院烧纸，突然天降一蒙面大汉，死死地压在他身上。
蒙面大汉揉了揉脑袋，摘下黑布。
瑶千尺定眼一看，原来是步欢喜。
步欢喜平日里身姿轻盈，轻功虽不是数一数二的好，但也不应该这般死沉死沉的！像一头死猪！
“寒食节禁烟，你怎么烧纸？”步欢喜问道。
“想烧就烧。”瑶千尺捅咕了几下，抬头。
这时向步欢喜的身上望去，发现两个骇人的血洞。
步欢喜稍微动了动，被血浸透的衣服又向外蔓延血印子。
“你这是…被人砍伤了？”
“说来话长。”步欢喜掏出小药包，往伤口上撒白粉，有条不紊地撒，动作非常熟练。
“这些都是你的血。”
步欢喜只顾撒药，没说话。
过了许久，步欢喜自言自语道，“我从南宫府回来的。”
“难怪呢。”瑶千尺继续烧纸。
步欢喜蹭了蹭鼻子，瓮声瓮气道，“我去偷上官枂的绝美画本，被南宫玹打个半死！”
瑶千尺感到好笑，笑出了声。
“那南宫玹下手忒狠！一出手就要砍死我！他有那么多画本！分我一个也不行吗？好小气一男的！”
说了半天，步欢喜深深地叹气。
“往日，都是我杀别人满门，今日，我让人狂揍一顿。”
瑶千尺皱眉，“你能别说了吗？耽误我烧纸，而且，你身上血味也太重了，闻着真想干呕。”
于是步欢喜不再言语了。
等到瑶千尺烧完纸，步欢喜又开口问道，“你知道城里扎小人的巫婆在哪里吗？”
“你要扎南宫玹？”瑶千尺冷眼问道。
“嗯，他死了，画本就全是我的。”步欢喜望着月光，在畅想。
“你就是拿铁杵扎他，他也不会死的。”瑶千尺将地上的残渣收拾一番，“你倒不如想想别的法子。”
“哦，你有办法？”步欢喜躺在地上，脸色惨白，说话有气无力。
瑶千尺微笑。
“鄙人有幸，在城东黑市收到两本上官枂绝美画本。”
“什么？快拿给我看看！”步欢喜挣扎着坐起。
“你拿什么交换？”瑶千尺把玩手里的玉镯子，已然成为占据上风的人。
“好说。”步欢喜咧开嘴笑了。
只见，步欢喜满是血污的手从兜里掏出一本册子，那薄薄的册子已经被血浸透。
幸好上面的墨字还清清楚楚。
瑶千尺看了看，许多被画了叉的朝廷命官都惨死很久了，也有许多被新添上去的名字，在这本血淋淋的册子上显得十分突兀。
突兀是突兀，本质没什么区别，都快死了。
比如这位，刑部尚书。
“你可以动手，我看明日清明节就不错。”步欢喜将册子收好，“我正好休息一下。”
瑶千尺又将那几个字在脑海里回想，回想千遍万遍。
“成交。”
瑶千尺将上官枂绝美画本交给步欢喜。
“你还是赶紧找个郎中看看吧，再流血你就要死掉了。”
“《上官枂雨中散步精神胜利法》讲得好，不看不听不知道，我就不会死。”
上官枂：……
上官枂：我什么时候写过这种骗钱劣质垃圾书！
上官枂：我星你星星个星星星！
上官枂：等等！
上官枂：我好像写过！
上官枂：还有下册，《上官枂垂钓不用急愿者上钩灵魂出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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