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陆庭轩见周敬之的脸色不对,透过车灯打的光,看见楼梯道地上蜷缩的身影站了起来,那人走路的姿势微跛,在灯光打的脸部区域,有一块红肿,看着应该是受了伤。
周敬之摇了摇头,边推车门下车边说:“有点事。今天谢谢你,太晚了你快回去吧。”
走下车门的周敬之看着一步步走向他来的李健,有些头疼。
出门的时候没见到他蹲在楼下,还以为李健知难而退,没想到他是打架去了。
身后的车灯还打着,周敬之往身后一看,陆庭轩跟着他下了车。
“宋致远,你躲不了,你找你姘头也没用,你必须把钱给我。”李健气息急促,粗矿的眉像两只大肉虫在他额头上跳动,再加上此刻他阴沉的脸,看着确实有几分唬人的凶煞之气。
周敬之:“……”
周敬之偏不吃这套,他向来吃软不吃硬。
对方刚,他比对方还刚。
吓唬谁呢!
周敬之“咯吱咯吱”地活动手腕,皮笑肉不笑道:“想打架啊?行,爷让你见识见识。”
他没进宋致远的身体前,虽然没练过,但也是从小到大打过不少架。
对付李健这样比他年纪大,腿胳膊不灵活的老男人,他不信自己还打不过他。
陆庭轩就见周敬之飞速地攥着拳头往前冲,他想拉住他也没拉住。
周敬之虎着劲轮着拳头往前冲,那拳头攥起来看着比女孩的拳头大不了多少,再加上他的姿势和角度,陆庭轩不认为有多少杀伤力,更何况对方的身体健壮,看着不像是没有力气的人。
正如陆庭轩的猜想,李健从小就干农活,身板硬朗健壮,即便是后来开了工厂,有些体力活他还是亲力亲为,所以他的身体不比同龄人弱,甚至比一些年轻人的力气还大。
果不其然,那只拳头抬到李健眉眼处就被他灵巧地避开,周敬之一拳抡了个空,又被李健从背后偷袭,后背被他砸了一拳。
出于惯性和后背的冲击力,他往前直扑,一脑袋撞进绿化带的树上,“嘭”的一声响。
“嘶,草”周敬之脑袋撞的发晕,后背也被砸的闷疼。
宋致远小身板本来就弱,这么一砸,他觉得后背那块肯定青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不服气想再来一个回合,却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陆庭轩快步向前,腿抬起来在空中划了个弧度,直踢上李健的身体,把他踹在了地上。李健捂着胳膊在地上打滚,疼得说不出话来。
只有一脚。
周敬之怔怔地看着李健被踢了那一脚后,半天才爬起来,狼狈地捂着胳膊跑了。
他又想起自己刚才那丢人的表演,默默地把脑袋转了回去,对着树。
一秒两秒还是更长。
周敬之觉得过了很长时间,身后都没有动静。
他转过头去看,车灯还打着,外面却没有陆庭轩的影子,应该是回到了车里。
“哎,真她妈丢人。”周敬之闷闷地说完,从绿化带里出来。
路灯幽微的光落在地砖上,留下一片光影,光影中间有根细长的路灯影子笔直地立着。
一阵冷风吹过,路灯朝他动了动。
周敬之身体骤然绷直,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笑音,很轻。
身边有股冷冽的清爽味道,还有行走过来时带过的冷风。
周敬之打了个寒颤,抬眸见陆庭轩的脸,没有什么表情,让他有种刚才幻听的错觉。
“冷?”陆庭轩看着他。
周敬之摇摇头,然后打了两个喷嚏。
周敬之:“……”
陆庭轩唇角一勾,左手伸向他的脸。
周敬之往后躲了躲。
见他躲开,陆庭轩动作微滞,随后缓缓地伸回了手。
“额头青了。”陆庭轩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眼睛落在那段白皙颈项下的后背处,再一拐,停在周敬之刚刚使过力气的手臂。过了一会,他拉起他的手往车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男人的手心温暖干燥,周敬之被他牵着,感觉像是在牵小孩,语气有些不满。
陆庭轩把他塞进车里,锁了车门,“去医院。”
“我不去,我就是受了点伤,不用去医院。”周敬之脑门一撞,瞌睡也撞飞了,他也有精力闹腾了。
陆庭轩没有说话,开车往后倒。
“太晚了。”
陆庭轩没理他。
“明天我自己去!”
“太困了,我想睡觉!”
“陆庭轩,你停车!”
陆庭轩无动于衷。
“陆庭轩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医院!”
安全带勒着俩人往前弹起的身体,车骤然停在了路边。
陆庭轩偏过头看他,眉目间淡淡的,像是松雪落在枝丫上,轻弱的不及什么重量,却又透着股清清冷冷的感觉。
直觉上告诉周敬之,刚才那句话好像说的不太妙。
可他们俩的绯闻都闹成那样了,再一起去公众场合……
“我俩的绯闻,你应该知道吧。”陆庭轩就算不看微博,不看新闻,他周围的工作人员也会跟他说。
这句话说完,陆庭轩撇过眼,目光落在前方的车玻璃上。过了一会,他从车里掏出包烟来,拿出一根点燃,没多久车里就弥漫了尼古丁的味道。
有些冲鼻。
他眼皮垂下半截,不知在想什么,眼皮上面有很清晰的一条褶皱,但每当他抬起眼来时,那条褶皱的一大半就会与睫毛处合成一条线,在眼尾分出两段来,静静看着人的时候深邃又显得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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