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陌生的名字，俞浩茫然，不知是谁会这么一大早来电话。但此时他被牟云笙搂着，便辗转过来，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这儿离他的声道很近，听他说话时，俞浩能感觉到些微的颤抖，像被拨弄的琴弦般动听。
“你回来了？”牟云笙揉着眼睛，“待多久？——没有，我现在人不在析津。”
俞浩抬头看着他光洁的额头和俊逸的眉宇，伸出手指轻轻划过他眉毛的痕迹，无心去听他说些什么。
牟云笙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对着电话说：“我暂时不清楚什么时候回去，这里有个案子。你在析津呆多久？工作呢？——单钰博在析津，你和他联系吧，不过最好别是现在。少爷，您真是催命。”
听到那个名字，俞浩的手僵了僵，等牟云笙挂断电话，好奇地问：“是谁？”
“唔，一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时差没倒清楚。”他放下电话，翻身把俞浩压在身下，笑道，“又生气了？”
俞浩怔住，避开他的目光，狡辩道：“哪里有？”
“都气一晚上了，还没消？”牟云笙轻笑道。
俞浩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用手去蒙住他的眼睛，懊丧道：“我是不是很槽糕？自己没本事，还乱吃醋。”
“你就算再有本事……”牟云笙没有撇开他的手，低下头，准确地吻到了他的眼睛，“也不能扭转时间。我也是。”
最后那三个字，俞浩听不出其中究竟是何滋味。他只感觉自己的手开始发凉，然后，紧紧地抱住了牟云笙的身体汲取温暖。
“我以前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贪心。”他望着头顶的灯光出神，转而看向牟云笙的眼睛，“明明你已经对我说了那些话，我还是……按理来说，我应该要学会知足吧？”
牟云笙想了想，微笑道：“对我的话……不知足也可以。”
听罢，俞浩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牟云笙重新躺下，拉过他的手指来亲，说：“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要答应我，而且不能反悔。”
俞浩一怔，连连点头。
“别问太多为什么。”牟云笙说完，发现他发丝中藏着的一缕银光，把声音放得更加轻，“因为有些事情，我也说不清。”
听罢，俞浩的神情变得复杂，原来，牟云笙知道他昨晚想问什么。
俞浩不禁觉得，自己大概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希望自己从一开始就与某个人相遇，哪怕他的身后没有自己期待的一生一世也可以。
吃早餐前，俞浩坐在床边换衣服，正要扣纽扣，看见牟云笙把一份委托书递给了自己。
他奇怪地接过来，还没有看完，门铃就响了。
牟云笙去应门了，俞浩没有在意，等他注意到推车的滚轮声，抬起头，简直恨不得立刻钻进床底。
送早餐上来的客房服务员讶异地看着披着衬衫坐在床边的俞浩，两相对视了几秒钟，俞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连忙以最快地速度背过身去。
完全没有心思留意牟云笙和他说了些什么，俞浩顶着冒汗的额头，通过床头灯罩的反射确认服务员拿到小费后离开，终于悄然松了口气。
“怎么你让人送早餐上来，不和我说一声？”俞浩拿着委托书站起来，不免恼羞成怒。
牟云笙咬着一块蜂蜜蛋糕走过来，笑道：“说什么？”说话间，他的手指便如同羽毛般拂过俞浩左侧的乳/珠。
俞浩颤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惊慌失措地直摇头，半点没有欲拒还迎的意思——那儿在前一天晚上被过分关照过，而今还红肿着，他刚刚犹犹豫豫着不想这么快穿上衬衣也是这个原因。
“好了，不逗你了。”牟云笙把咬了一口的蛋糕塞进他的嘴巴里，弹了一下他的眉心，“把字签了。我也好出门。”
俞浩咬了一口那块蛋糕，听他说这话，连忙随意地把蛋糕嚼了两下就咽下去，问：“你去哪里？”
“委托书没看？我约了张志敏，和他谈判。”牟云笙拿了一杯布丁，坐在沙发上吃起来。
这的确是一份关于俞记粉店产权处理案的授权委托书，可是，俞浩不记得自己已经被起诉了。他犹豫了一下，走到牟云笙的身边，在他的脚边坐下，说：“可是，他们没有告我。”
“那女人不是扬言要告你吗？”牟云笙摸了一下他的脸，满不在乎地说。
俞浩一愣，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坏心眼？”
“你第一天认识我？”牟云笙不以为意地回答，见他呆住，就从他的手里把那张纸抽出来，放在茶几上，“签字，否则我告你意图猥/亵儿童了。”
怎么一出没完又是一出？俞浩听见这个罪名，瞬间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什、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仗势欺人！”
“你第一次做的时候几岁？”他面红耳赤的模样正是在牟云笙的预料之中，牟云笙忍住笑，平静地把自己的钢笔放在委托书上。
俞浩抖了一下，可怖地看向牟云笙，发觉他说这话时，和律政剧里胜券在握的律师一样，不禁扭曲了表情，吞吞吐吐地答：“十、十八……”
“十八。”牟云笙计算着，“你比我大七岁，也就是说，我那时候十一岁。你刚才是不是想，如果你早点儿认识我就好了？甚至想……”
“我没有！”完全被揭穿心事的俞浩叫了起来。
牟云笙看他的脸红得要滴血，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俞浩当下气得浑身发抖，又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他环顾左右，想不出办法，此刻正坐在地上，便低下头朝牟云笙的腿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得像野兽似的，牟云笙痛得差点把手上的布丁摔下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抓住俞浩的后颈。
俞浩的口一松，抬眼便看见牟云笙扑了上来，两人一同摔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没有人说话，只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清晰。他们本来都想缓过气，后来却都变得更急。
俞浩太过贪恋牟云笙，搂住他的肩膀，将自己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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