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要在街上找一个停车位仍是有些困难，牟云笙在等一个红绿灯，低头看到俞浩递过来一颗剥好的太妃糖。
他看俞浩给自己递了个眼神，算是催他先吃一吃，补充一下血糖。
牟云笙最终选了俞浩嘴巴里含着的那颗，弄得他只好把刚剥开的那颗吃了。
“那边好像有个空位。”俞浩指着不远处，把糖纸塞进垃圾袋里，“应该能停进去吧？”
那个车位前后方的车都没有停好，幸好开出来的是俞浩的车，没有牟云笙那辆长，否则根本停不进去。
俞浩早就解开安全带，跪在座位上往后头看，时不时指挥倒车的牟云笙。
牟云笙有些受不了地说：“拜托，我的车技。”
俞浩听了连忙闭嘴。
果然，很快他就顺利地把车停进车位里了，俞浩睁大眼睛，敬佩道：“厉害！要是我，早撞上了。”
牟云笙心想你会开车才多久？嘴上却没说，解开安全带后拍了一下他的臀，说：“还看？下车。”
“哦。”俞浩转身开车门，鬼使神差地朝车外面望了望。
牟云笙关上车门，看他没下来，又绕到副驾驶座外。
“俞先生，腿还软着呢？”牟云笙好笑地敲了敲车顶。
“这个时候街上真的没人。”俞浩喃喃地说完，笑着对牟云笙张开了双臂，点点头。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牟云笙说着蹲**体，把他从车里背出来。
停车的地方，距离俞浩的店面有整整一条街的距离。
偏偏又是外头最冷的时候，加上腹中空空，牟云笙背着俞浩，走着走着便觉得没什么力气了。
俞浩没戴手套，在经过路灯下时，牟云笙看到他握着右手手腕的左手冻得发紫，便说：“手。”
“嗯？”俞浩的脸颊贴过来，先是有些冰凉，但很快就把牟云笙的耳朵暖了一片。
他把手伸到牟云笙的嘴巴旁，牟云笙往他拢成空拳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俞浩把自己的手心手背都搓了搓，感叹道。
牟云笙看着眼前的街道，点头同意道：“嗯，确实。”
俞浩突然用力抱紧了他，往他的脖子后呵了一口暖流，窃喜道：“真好。”
牟云笙不禁愣了一下，说：“就算街上都是人，我也能这么背你吧？”
“不喜欢。”俞浩说话的语气真的很好地表现出了他不喜欢。
“为什么？”他疑惑。
俞浩觉得他问得有些奇怪，便道：“只有两个人知道就好。”他顿了顿，试图组织语言，半天才说，“只有我知道你好就行了。”
闻言牟云笙一怔，看了看他，找不到话来回应。
过了一会儿，俞浩又说：“不过，其实知道你好的人很多。”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店铺门口，牟云笙把他放下来。
俞浩颠颠儿跑上台阶，把拉门和玻璃门都打开，钻进去打开店里的灯。
拉门没有完全拉上来，牟云笙弯了腰才走进店里，看着走进厨房的俞浩，忽然觉得他说得很对。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就好了，要不是他提醒，牟云笙还没有发现，其实自己的确是会担心的——担心其他人发现他。
“有汤圆！”俞浩在里面惊喜地叫起来。
牟云笙才走过去，看他叹着气把那包速食汤圆放回冰箱里，遗憾道：“但是糯米不好消化。咱们煮粥吧？有火腿和午餐肉。”
“随便。”牟云笙靠在门边，抱臂看他忙碌的模样。
店里留有专门准备员工餐的食材，每天哪个员工要在店里面用餐，早上签到时就先在厨房做登记，方便厨师按需准备。
“你自己也登记？”牟云笙翻着挂在冰箱旁的小本子，看到上面留有俞浩的名字，“你不是老板吗？”
俞浩奇怪地道：“老板也是要吃饭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牟云笙瞥了他一眼。
俞浩洗了米，把锅胆放进电饭煲里，往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来说：“我吃掉的又不是空气，为什么不登记？”说着拿过笔，在新一页的早餐栏上勾画了自己的名字。
牟云笙想了想，就在下面的空格里签了自己的名。
“你不用签。”俞浩看到了说，“你不是店里的员工。”
牟云笙有意要逗他，说：“我是股东好不好？”
“那……”俞浩认真地想了想，决定道，“那你把我这边改成两份，把自己的名字划掉。”
牟云笙拧眉，问：“我还见不得人了？”
俞浩一怔，抬眼看了看他，默默地把那个本子拿过去，背对着牟云笙嘟嚷：“刚才不是说了嘛。”
他说完合上本子，塞到旁边一个文件架上，去切火腿了。
牟云笙把本子拿出来翻开，看他还真把自己的名字划掉了，狐疑地回头看了看他，挑了一下眉，还是把本子给塞了回去。
这家店注册的时候，牟云笙虽然出了大部分的钱，但他几乎没有来过。
他走到外头的座位坐下，看着旁边墙上的价目单发呆。
“牟云笙？”俞浩突然从里面探头出来。
牟云笙回头，看俞浩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得他后背有些发悚，问：“干吗？”
“你没生气吧？”他问。
牟云笙忍俊不禁，反问：“看你这样，我像是生气了吗？”
俞浩花了两秒钟才理清他这句话的逻辑，赧然笑笑，说：“你饿的话就先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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