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篌撇嘴道：“难为你了，竟把这事都能想明白！”
“这这这……”君铠抓耳挠腮，“这可如何是好啊？！”
玉篌见君铠如此，不免觉得好笑，自个儿反镇定了几分，哂笑道：“就知道你是个没主意的，所以才不愿意说给你，偏你还非要问！”
君铠看了看玉篌的脸色，忙问道：“瞧你这样，可是已有了主意了？”
玉篌笑道：“我只问你，若那人不是蓝公子，而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儿，你说该怎么办？”
君铠想了一想，道：“便如你方才说的，若是情浅，便想法子打发，若是情深，便要与霁霆去分辩分辩，让他了断吗？”
玉篌点点头：“正是了，现下把女孩儿换成蓝公子，你便不会了？”
君铠微微讶异，问道：“男女有别，这怎么一样呢？”
玉篌道：“若说有别，其实也不尽然，不拘他是男是女，终究是民间布衣越矩而上攀上了咱们霁霆，到底是要料理妥当了才是。究竟是图财还是谋利，总有他图的一样罢？”
君铠听言颔首道：“你这话说的也在理，只是这事要不要说与玉笛？毕竟她已有所察觉了。”
玉篌沉声道：“我也正为此拿不定主意，玉笛一向心细，霁霆连我们都瞒住了，却叫她察觉了异样，而今我们既已知晓了实情，也难免给她瞧出来。其实若只是一般的女儿家，给她知道倒也没甚么，到底只是有了婚约，成婚之前处置妥当便是了，偏偏这个霁霆竟看上个小公子……真是叫人难为！”
君铠亦捶胸顿足道：“这霁霆怎么好端端地偏瞧上了他呢？从前也从未见他好甚么南风啊！便果真是好了南风也罢，又怎会着了个布衣小子的道？他在这金桓宫、在你们富洛城、在我们魁兕山，往来会见的那个不是风流才子、少年英雄？不说别的，便是你我也该排在那甚么蓝公子的前头才是啊！这事真让人想不通！”
玉篌听言，眉毛一挑，道：“你这话说得，怎么听着倒像咱们两个跟他争风吃醋似的？”
君铠道：“我岂是那个意思？不过瞧他不起罢了！将咱们好好的霁霆带坏至此，真是……狐媚！”
君铠虽这样骂着，可自个儿听着也心下别扭，玉篌见他如此，忍不住笑出了声，道：“你这话说得也有失偏颇，若霁霆真是如此，没有他也是有旁人的，岂是他才初逢这么一面就能把他带坏的？依我说，这也倒谈不上带不带坏，历来断袖磨镜这些风流韵事，贵族民间皆是有的。
“若是旁人倒也没甚么大惊小怪，只是偏偏霁霆这么个身份，将来要做一国之君，又与玉笛有了婚约，故而十分不妥当。可说到底，也不过是情窦初开，有些懵懂情愫罢了。咱们做兄弟的，终究得帮他将此事料理明白，一味嗔怪埋怨却没必要。”
君铠不免颔首道：“你这话我也明白，其实我们军中，这等事也并非罕见，尤其边境苦寒，若得一人相依相偎，更不必在乎是男是女了。说句不怕你笑的，而今我也十七了，这个岁数来山家做铁卫的，许多都已是成了亲、生了子的，只是我却始终未曾对那一家姑娘动过甚么心思。反倒是巡视边关时，见着许多惺惺相惜的大哥们，瞧着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为着对方甘愿豁出命去，我反倒觉着那情意却比男女情爱更动人心呢。”
玉篌听言心中一动，轻咳两声笑道：“咱们三个兄弟不也是自小一同长大，不比他们更亲厚？”
君铠摇头道：“这却不同，虽说咱们三个自小顽儿到大，可这情意却没那么纯粹。父亲近些年来每每同我说，再过两年霁霆登基，你我做了会首与将军，往后便再不是儿提时的挚友了，更多的却是君臣之道。我每想起这事这话，心中都狠不是滋味，难过得紧。”
玉篌听他如此说，不免也不心中戚戚，喟叹一声道：“咱们生在这样的人家，难免身不由己，要紧的是咱们自个儿把彼此当兄弟，这才是旁人动摇不了的。”
君铠听着玉篌这话，愈发湿了眼眶，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笑道：“今日真是吃醉酒了，竟说出这些矫情的话来，眼下要紧的还是霁霆的事。你主意多，且想法子打探着，看该怎么处置妥当。玉笛那边，她也终究不会来问我，究竟与她说还是不说，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了。今儿个太晚了，你早些安置罢，我要回去睡了。”
君铠说罢刚要起身，玉篌却忽地拉了他一把，道：“难得今**我能说两句体己话，急着回去做甚么？你忘了小的时候咱们顽在一处，晚上都是钻一个被窝的？依我说你今日也别回去了，咱们就在一处睡下，把这些掏心窝的话都借着这点子酒通通说一说，也省得来日酒醒了又没好意思。”
君铠听了这话，脸上却不觉有些发烫，踌躇道：“多大人了，还钻一个被窝，说出去给人笑。”
玉篌笑道：“现下咱们十七，再过两年就十九二十、是该成家生子的人了，莫非你想那时候再钻一个被窝？那才是要给咱们的夫人儿女笑呢！”
君铠听他如此说，略略思量一阵，点头笑道：“也罢也罢，就当今日酒后乱性罢！”
玉篌听了这话，自个儿却又不免红了脸，笑骂道：“呸！这浑话也是能顽笑的？你也要学霁霆不成？”
君铠听言不免大笑起来，二人起身吹灯拔蜡，躺到了一张床上夜话，言谈间不免再次说及霁霆、小墨、龙阳、断袖等语。二人本就年轻气躁，又兼醉酒壮胆，说着说着顽笑打闹起来，彼此抓着痒撕扯着衣裳裤子，一时瞧着彼此袒露的胸腹，却鬼使神差、色迷心窍，糊里糊涂竟先霁霆一步初尝了云雨滋味，好一通胡闹，不提。
及至天明，二人虽因疲累不免睡了个懒觉，可睁眼瞧着彼此，想起夜里的荒唐事，又食髓知味，再次滚到了一处。正得趣时，忽听得有人叩门，两人正难舍难分不愿停下，却未料门外的人竟擅自将门推开进来，二人唬了一跳，慌忙扯过被子盖住，抬眼一开，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心坦然霁霆表虚情，怀窘迫玉篌掩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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