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次。
顾天歧顺利避开冲来的大货车，拉着高瑾狂奔到马路对面。任务重置的第二十一次，他终于找到了规律，能够在被撞飞前赶到安全地区了。
这二十一次的重置之中，除了第一次之外，余下的二十次任务高瑾都在搬家那天遭遇了车祸。这也和现实世界相同——现实之中，高瑾就是在他搬家那天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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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下高瑾，让他顺利活过那一天。也许这就是任务目标。
但是这二十次，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
甚至在第十七次重置时顾天歧强硬地和高瑾母亲对峙，把他留在了自己家，直到搬家那天都让他和自己住在一起也没用。那一次任务之中，高瑾出门时还是遇到了飞驰而来的卡车。
甚至还有更离谱的。第八次任务时奶奶让高瑾帮忙下楼扔个垃圾，直到半夜高瑾都没回来。顾天歧下楼去看，却发现他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那时顾天歧就发现了，任务并不仅仅局限在“车祸”。
“你怎么了？”高瑾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事。”顾天歧才发觉自己发呆时间太长了，“你没伤到吧”
高瑾淡淡地笑了下：“没有。”
这次他们一起慢慢地走了回去。路上大多是刚放学的学生，被父母领着赶回各自的家。高瑾看着那些学生和父母肩并肩走在一起的亲密样子，突然就很羡慕。
“天歧。”高瑾突然问，“你以后想去哪个高中？”
“啊？”高瑾很少主动开口，因此顾天歧愣了一下才道，“二中吧。”他中考成绩不理想，最后读的高中就是二中。
顾天歧：“你呢？我记得你想去六中？”
高瑾到没想到他还记得。顾天歧又问他，“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不留校？”
如果小高还活着，肯定能考上全市最好的学校，以后肯定也能找到份很体面的工作。
如果不是他的生命中断在十五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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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瑾沉默了，半晌才道：“因为六中有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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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母亲马上就要离婚了，他不想再呆在那个家，也不想和父亲或母亲的其中一人相处。
短短的一条路很快走到了尽头。顾天歧看着站在台阶上的高瑾，犹豫许久，问：“小高，今天要不要来我家住？”
……
第三十五次。
顾天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这次重置任务时他只顾着赶紧带高瑾躲避大货车，却没想到被绊了一跤，把腿摔骨折了。
为了接送他上下学，他还特意找出来放在小区停车棚好久都没骑过的自行车，让高瑾载他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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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牛奶和抹茶牛奶。”高瑾举着两瓶饮料过来，坐在车座上，“喝哪个？”
“抹茶。”顾天歧接过饮料瓶。高瑾喜欢水果味的饮料，这个他记得还挺牢的。不过下一秒，高瑾把另外一瓶饮料装进他书包里，“抓紧了。”
上周刚出了一起学生骑车上学突遇事故的新闻，学校要求学生们尽量减少自己骑车上学，更不许骑车载人，高瑾就带着他换了一条小路，和其他放学的学生们分开，也不容易被发现从而告到老师那去。
万一要请家长就麻烦了。
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总是精力旺盛，身上也带着一股热乎乎的气儿，像个小火团，微凉的秋天仍是热腾腾的。顾天歧把肥大的校服外套盖在脑袋上，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小口小口地喝饮料。
抹茶牛奶很甜，凉滋滋的，他却觉得身上还是很热。
坐在他前面的高瑾身上也很热，温度透过厚重的校服外套，传递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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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只有十五岁了，人都变傻气了。
居然想伸手，攥住他身前飘动的那片衣摆。
路过正巧红灯的十字路口，高瑾一个急刹车，颠得顾天歧晃了一下。然后他听见身旁的人打招呼的声音：“高瑾，今天骑车回家啊？”
“嗯。”高瑾非常冷淡地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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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同学又疑惑道：“你还骑车载人啊？老张刚说不能骑车载人……不会是你对象吧？”他伸手挑开顾天歧头顶的校服，两人对视后，同学尴尬道：“哟，顾天歧啊？”
“你度数又涨了？”顾天歧无奈地抬起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这么明显，认不出是我？”
“谁先低头看腿认人啊！”同学嚷嚷了句。红灯闪烁了几下之后，转变为绿色。那同学抓着书包和他们道别，然后像马路对面跑去。
“要走了。”高瑾说完，回过头却见顾天歧没抓着车上的扶手，而是低头玩手机，皱眉道，“别看了，抓紧。”
“奶奶发来的短信。”顾天歧道，“我爸爸妈妈回来了，奶奶去接他们了。”顾天歧的父母之前去出差，这两天才回来，奶奶便去帮忙收拾屋子了。
“她让我们先回去，还说留你在我们家吃饭。”顾天歧说。
高瑾没回答。
“你去我家吧。”
“啊？可以吗？”顾天歧受宠若惊。他了解高瑾家的情况，因此才会更清楚，提出想去高瑾家有多么困难。顾天歧怕他心里不高兴，便迟迟没提出来。
可是他居然真的不介意，还主动邀请。
“可以。”高瑾说完，少见地犹豫了下，“不过我家很乱……”
“没事没事，我的房间你也见过了，不也是很乱吗？”顾天歧说。高瑾邀请完有点后悔，但见顾天歧并不生气，反而还很高兴的模样，就踏下心来。
这还是顾天歧第一次进高瑾家。比他想的还破旧些，墙皮呈现出陈旧的黄色，布满了各种污渍。客厅很小，摆放了一张布沙发和一套桌椅后就没了别的空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正对着大门的厨房。淡淡的油烟味散布在空气之中，和饭香味不同，带着股酸臭气。
高瑾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发现前几天买的蔬菜都吃光了，只好道，“家里没有蔬菜了，吃泡面可以吗？”
“我都行。”顾天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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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瑾便从柜子里拿出两碗泡面煮了。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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