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之巅,一瀑飞挂遥峰,如鲛绡万幅横罩门外,直下潭中捣珠崩玉,飞抹反涌,如烟雾腾空,势甚雄厉。兰吏书院的学生纷纷脱了上衣扎入潭水,以足厥,以手配,穿梭水面快速无比,袁旜龙骨亦在其间。
他们在水里泡够了,拔步到了水浅的位置,一部分人从石缝里摸那些腹背膏腴的山鲶,另一部分人则是搬开石头逮青壳螃蟹,所获颇丰。事后焦鳇过水,将湿淋淋的竹篮提了起来,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重量喜笑颜开道:“好,看来今日又可以加餐了。龙骨,来,拿着。”
这群学生里只有龙骨一人会做菜,是以每每捕捉了野物都给他打理,给大家打打牙祭,这次龙骨一如既往到上游杀鱼洗蟹。回来后他将一些螃蟹撒上青盐单独放在瓦片上烤,又将野外摘的蘑菇和竹笋切碎,将剩下的螃蟹剥壳取肉取黄,加盐挑馅与蘑菇竹笋和在一起,在一块裎光瓦亮的青石板上用刀刃将鱼肉和鱼骨分离,娴熟的技艺惹来衡吉一众惊呼。随后,他将拌好的馅料抹匀夹在两片鱼肉中间,往上面放了几粒枸椒,再用芭蕉叶将鱼肉裹好,一份一份放在火堆上熏烤。
焦鳇探头:“这是什么吃法?”
龙骨道:“烤鱼,这样能让肉质椒麻又有清香。”
立马有人夸他厉害,袁旜在一旁看着,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之感。眼见到第一块鱼肉烤熟了,散发出难以抗拒的香味,焦鳇立马上手,不料被衡吉打断。
衡吉道:“去去去,一边儿去,今天是宋程生辰,寿星为大。”
焦鳇信口胡诌:“啊,不管,今天也是我生辰,让我先吃。”
衡吉没理他,从焦鳇手里接过盛在瓦片上的芭蕉叶烤鱼递给宋程,焦鳇只能去看烤螃蟹熟了没有。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下来了,所有人都开始报起自己的生辰。
焦鳇嗦着蟹大腿道:“我生辰最好记,就是腊月初八腊八节。龙骨,你可记住了,那天要是再有吃的,我也要第一个品尝。”
宋程:“好好好,都让着你。”
衡吉手搭在焦鳇肩上道:“那我比你小一点,我是正月初三申时生。”
“我为立春所生。”
“……”
眼见一圈下来只剩下袁旜和龙骨没说,焦鳇道:“你们怎么不说?”
袁旜与龙骨对视一眼后笑开,掏火棒在地上勾出四个汉字轮廓,道:“六月初六。”
焦鳇道:“那没几天了。龙骨,你呢?”
龙骨道:“一样。”
焦鳇:“什么?”
龙骨道:“我跟公子生辰一样。”
袁旜补充道:“我与龙骨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焦鳇简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瑟缩着肩膀仰进衡吉怀里,连呼:“怪不得怪不得。”
其它人:“什么怪不得?”
焦鳇啧啧道:“怪不得这两个人关系这么好啊。”要知道寻常人家里主仆关系可是分明得很,哪里会有袁旜龙骨这样的情况。
这是什么青梅竹马的缘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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