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完又加快了速度在车里捣鼓了一下，笑着开门走了下来，“给你。”
穆小央看着他的手，他拿着一串创可贴，还有一瓶云南白药喷雾。
“哦对了。”少年又钻回车里，拿了一小把纯白的棉签和一包湿巾，“你着急回家吗，不着急的话我帮你涂一下。”
回家？他哪有家。
穆小央垂头看着地面，小声说了句：“不着急。”
“那就好。”少年温和地笑了，拉着穆小央到刚才他坐着的石墩上，喷了两下云南白药在棉签上，细细地给穆小央擦伤口。
“车里没有酒精，只能先用这个了，你先凑合一下。”少年专注地用棉签给破了皮的伤口消毒，临近夏天，太阳下山得晚了一些，照得他整个人像是沐浴在阳光下。
他用自己的身体替穆小央挡着阳光，穆小央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可以清楚看到少年专心致志的样子。
要换一处伤口了，少年微微侧了侧头，刺眼的眼光募的照射到了穆小央盯着少年的眸子上，让他微微眯了一下眼，棕色的眼球在阳光的照射下宛若琥珀透亮。
穆小央的手有些僵硬，这样一个干净的人，不该和自己坐在一起。
“弄疼你了？”
穆小央回过神，也忘记了掩饰：“没……没有。”
他一张嘴，少年这才发现他的牙也让人打掉了两颗，他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凌晨光芒，谁能对这样一个小孩子下狠手？
“杀菌是会有点疼的，稍微忍忍，乖。”但他显然也没有应付小孩子的经验，只能笨拙地安慰他几句，手上的动作更轻了点，棉签点在手背上，好像蜻蜓点水。
穆小央本来想说自己可以，但看少年因为更加小心而放慢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抿紧了嘴。
我真是太坏了。
明明……明明是可以忍受的，可自己却因为想让他多陪陪自己而……
等少年帮穆小央把能看到的伤口都处理好，已经又是日暮。一瓶完整的云南白药几乎被少年用完了半瓶，他却仍然皱着眉，苦大仇深的举着棉签，想着还能在哪里多上一点药。
穆小央戳了戳他的手背，又指向满是火烧云的天空，少年盯着天空发了一会怔，因为穆小央受伤而阴沉的心情，终于因为舒展的云而放松了几分，“还疼吗？”
穆小央本来想笑，又想起了自己缺了两颗牙，只好抿着唇，用眼睛笑了起来。少年也笑了，他把穆小央的书包从地上捡了起来给他背好，理所当然地说，“我送你回家。”
司机看两个孩子站起了身，便把车开近了一点，摇下窗，“小少爷，家宴马上开始了。”
穆小央局促地拍了拍沾着灰尘的手，虽然不懂家宴是什么，但也知道少年还有事要忙，“你，你快去忙你的事儿吧。”
少年本来微笑着的表情顿时隐去，他冷淡地应了一声，帮穆小央正了一下有些歪了的书包，又把剩下的药都塞到他怀里，细致地讲解，“这个创可贴你明天一定要换，伤口不能一直捂着，也不能碰水。还有云南白药，上面有使用方法，你能看懂这些字吗？”
穆小央瞄了一眼，连忙点了点头，其实他的确不认识其中的几个字，但他却不想在少年的面前露怯，更不想让这个哥哥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
少年摸了摸他的发顶，满含歉意地道，“抱歉今天不能送你了，你自己回家注意安全。”
“谢谢哥哥，哥哥你也是，注意安全。”穆小央给他一个甜甜的笑。笑容，是他能想到的，也是能给出的，最好的感谢了。
果然，少年在看到他这个笑之后，紧绷着的面容也放松下来，他露出了个微笑，又轻轻抚平了他被自己柔软的头发，才上了车。
“哎，哥哥……”穆小央想问问少年，他叫什么名字。但这时车已发动，轰鸣的引擎盖住了他的声音，黑色的车身犹如一道黑色的影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算了，就叫他哥哥吧。”穆小央喃喃道。
自打穆小央出了“扒马芳裙子”的事情之后，本来还算和蔼的李白树便对他一个好脸色也没有了，穆小央十分怕他，但好在今天他吃了晚饭，已经出门打牌去了。
穆小央沉默地换了鞋，也不开走廊灯，就这么趿拉着拖鞋往餐厅走，李航动了动耳朵，拍着滚圆的肚皮窜了过来，“喂，晚上打架的事不要和我爸妈说。”
“那你受伤的地方怎么办？”穆小央摸了摸额头上少年给他贴的创可贴。
他吸吸鼻子，一脸嫌弃，根本没注意到穆小央手下捂着的创可贴，“能受多大点伤，我去玩游戏了，作业就交给你了啊。”
穆小央沉默地点头，手下的创可贴被捂得温热，他想起创可贴的主人。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像那个少年一样，温柔、强大。
汉味轩快要到了，少年的司机憋了一路，最终还是没有抑住自己好奇的心，“少爷，你很喜欢刚才那个小孩？”
话虽然这样问了出口，他却对得到少年的回应没抱什么希望。在以往的那么多天里，他们的问答总是以他的单方面提问作为结尾。却没有想到少年在听清了他的问题后，淡淡的应了一声。
司机似乎受到了几分鼓舞，自从少年转到这个学校来上学，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他虽然只是少年父亲雇来的司机，却也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少年能高兴的，“也好，虽然年龄小了些，但你们也可以做朋友。”
少年便又嗯了一声。
“对了，我刚才听来往的学生说了，下月春游是小学和初中部一起去的，你可以在那个时候多和他接触接触。”
少年心中微动，司机说的事他已经知道了，那个小孩最近被人欺负了，自己到时候的确应该看着点他。
“您父亲也是的，怎么两个儿子……”
司机的话说到一半被少年打断，“前面右转。”
司机点点头，汉味轩的路他比少年更清楚。少年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转移话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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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央：惹，哥哥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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