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天色昏昏暗暗的,远远的,江流看见客栈门前一个模糊的身影和一盏明明灭灭的灯火.
江流走得稳重,跨出的每一步都有规规矩矩的间隔,即使拂云手中的灯火等得已快燃灭,他的步伐依旧稳妥,沉着,冷静.
等到两人慢慢走近了,拂云的身影也越发清晰起来,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手里举着一盏夜灯,语调轻缓,柔和:
“回来了。”
宋浅低着头抚着剑柄,认真且细致。
“恩。”回以平静的应答,江流踏进客栈的脚步慢下来,“拂云,下次,一起出去吧。”
翻着泛黄的书页,江流皱着眉看着有些褶皱的书角,这种古书,除非遇到伯乐,否则民间流传的,多是这般被损害的,让人翻看起来,难免不便。
“兹拉”一声,细长的灯芯与火苗碰撞之间引起了江流的注意力,小心的放好书本,拿过一旁的画卷,慢慢展开,画中,却是空无一物。
“宋大人,还是不要随便处置青惹的好~”声如凰啸,酥麻入骨间却含着清越,男子一个旋身躲过宋浅急急刺来的冷剑,倚在客栈的壁画旁。
宋浅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人,利落收剑。
青惹也毫不松懈地紧紧注视着面前一身黑衣,气场压抑的人,却是语气轻松,眼角含笑:“宋大人应该知晓,青惹是江公子带回来的,青惹若是有个一损二伤的,宋大人…怕也是不好与江公子交代吧?”
宋浅轻笑起来,低头扶着剑柄,语出讥讽:“我家公子,是个懒骨头,你又是什么东西?也会让我家公子在意着?”
他这几个月可是把江流看得明明白白,这一身懒骨头,可不是谁,都有资本让他去管一管。
“哦?”青惹秀美的手指反转间,一把油纸伞便落在手中,他慢慢撑开,笑得魅惑人心。
这场景,着实诡谲得很,昏暗的客栈里,一身红纱的男子却撑起了一把油纸伞,向着宋浅慢慢走过去。
扶着剑柄的手终于落下,宋浅看着青惹越走越近,眼底聚起大片的黑墨。
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青惹缓缓走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
“吱呀”,一声突兀的房门开启声照亮了两人身前的黑暗,江流站在房门前,看着前方静止的两人,用手指敲了敲门框,声音有些沙哑:
“打扰了。”
撑着伞的青惹将伞面微微往下遮掩,也遮掩了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他看向宋浅的眼里带着讥笑。
看,他来了。
随着江流进屋的青惹最后一眼看过去,是宋浅仍旧静止的站姿。
“坐。”指着桌子对面,江流把外袍脱下,折叠好放在床边,这才坐在青惹对面。
“你去哪里,去做什么,我不干涉,但我希望你不要干扰我的人。”抿了一口热茶,江流轻声提醒着。
青惹秀美的手指一下下绞着耳边落下来的一缕头发,这样秀气的手指,便是寻常姑娘家也是难见,生在青惹身上,却有着别致的美。
他的眼睛看着江流,却是不回复江流的问题:“我看啊,江公子身边的人,才是个个都不好应付的。”
江流敲着杯沿,点头附议。
这一举动却是取悦了青惹,他笑得前仰后翻,却是全无半点形象。
等他笑够了,江流才继续道:“江某是不是,该唤阁下一句世子?”
青惹按着眼角笑出来的隐约泪花,看着江流,半晌,鼓起了掌。
“渊国小殿下好厉害的眼力~”
江流的目光却是慢慢转到了窗边,刚才他说出那句世子时,分明听到窗外一声惊呼,“自己进来,别让我的侍卫扔你进来。”
江流这最后一句看的却是欲起身的青惹,其中的威慑,青惹自然明白,索性坐下,静静看着窗边。
片刻,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脸探进头来,等到画儿费力的爬上窗台,已经满头大汗,小脸憋得绯红。
“下来当心些。”青惹面色有些担忧,语气宠溺。
冲青惹摆了摆手,画儿站在窗台上看了看到地面的高度,小心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闭着眼就往下蹦。
预感的疼痛没有发生,睁开眼,是青惹泛着冷香的怀抱,对着画儿摇摇头,青惹语气中尽是无奈:“你这丫头啊…都叫你当心些了。”
画儿脸色已经红到滴血,有些慌乱地想跳离青惹的怀抱,她可是…就算对方是青先生也不可这般亲近!
青惹忙小心地放下小姑娘,又拍了拍画儿的脑袋,这才回到座位。
江流已经在静静品茗了。
“江公子…并非画儿有意窥探,是…是因为…”站在江流面前,画儿更加拘谨。
“是我在此。”青惹接过话,他知道画儿的顾虑,可是他如今说是一具幽魂都不过,又何惧那些?
“青先生!”
用眼神安抚着画儿,青惹笑道:“无大碍,这江公子也非豺狼虎豹,说出来无妨。”
一直沉默的江流点头附议。
“所以画儿姑娘是跟着青惹世子来的?”这才是他关心的。
“确切的来说,画儿是我的护灵人。”
“护灵人?”
“江公子可能不知道,画儿其实是护灵之主,我们护灵之人,便是监督那些因为生前有执念死后不愿入轮回道的人,在这世间徘徊的时间内不会伤害他人。”一旁的画儿解释道。
“哦?什么执念?”
江流无意的询问着,对面的青惹却突然打着哈欠站起身,懒懒道:
“哎呀~这么晚了,青惹实在困倦了,便先去歇息了。”
红衣转眼间便入了画中,消失不见,江流看着桌上摊开的画,画中人正闭眸躺在一棵树上,绿叶烘托着青惹一身红衣,生生将青惹的落寞突显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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