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敖抿着薄唇。“阿姊，你何必为难自己。”
“不做些什么，才是为难自己。”云渺淡淡一笑。“我只有一个要求，将忆儿的名字从玉牒上除去。”
“好。”云敖答应了，“不管他是不是镇安郡王，都是我的侄儿。”
“有你这句话。”云渺轻声道，“我落子无悔了。”
云家的孩子为了这片江山付出太多，所有人都是疤痕累累，用血肉淘洗山河。她可以走，云敖却走不了，最后云渺还是要目送着这个弟弟走进那座巍峨的黄金坟墓。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将嘴唇咬破，有些话她思虑半生，今日实在是不堪重负。
“你想过今日吗？”
撕心裂肺、走投无路，她刺痛半生的伤口，在这一刻豁开。小时候皇考教育她覆水难收，云渺这捧水泼出去即将干涸在王土之上，她再也回不去了。
云敖却只说了四个字。
“我不敢想。”
……
按照祖制，景姝在妹妹及笄前日回到了景府。云敖在宫里派人说今夜不回府了，明日正式及笄礼再过来。
云怀跟在景姝身边。景姝第一次回到原主的母家，一个个都是生面孔。她应酬得烦心，干脆推脱说身子不爽利，只在晚上的家宴露了个面。
她带着云怀到花厅时人已经不少了，景家人丁兴旺，宴席摆了几桌，最上首是景参一桌，还空着两座，是为她与云怀留的。
见她进来，一干人便起身要跪。景姝早就被吵得脑仁痛，干脆很随意地摆摆手：“都是一家人，免礼免礼。”
又与长房一支应酬两句，景姝牵着云怀走到景参面前。小男孩合掌行礼，乖巧唤道：“外祖父。”
“小殿下请起。”景参笑着抬手虚扶云怀，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饿了吗？落座吧。”
寒暄毕便是落座，景姝与景玦，两人分别坐在景参的一左一右。
想起前几日在书房闹出的笑话，景姝还觉得尴尬，便下意识往外挪了挪。哪知景玦忽然开口道：“姝儿，为父看着你在王府，与千岁很是琴瑟和鸣啊。”
景姝拿着汤匙的手一抖，干笑着抬起头：“女儿不懂事，让父君见笑了。”
“无妨。”景参换上公筷，夹了块鲍鱼放在景姝碗中，一边慈父似的语重心长道，“为父只是想提醒你，伴君如伴虎，切莫恃宠而骄。
“如今你正是烈火浇油的盛宠之时，闯进书房摄政王会觉得你有几分可爱。可是日后若有了新人，他的恩宠淡了，你再恣肆，便是泼天的错处。”
景姝怔了怔，旋即乖顺地低下眼，“女儿知错了。”
“为父不是教训你。”景参宽厚地笑了，又夹起块鱼肉给她，“天家无情，为父怕你情深伤己。”
……
吃完饭景姝带着云怀回到客房，方坐定，便有婢女通传，说是大少爷求见。
景姝心中泛起几分不好的预感，犹豫片刻，把云怀抱给乳母：“带着小殿下四处转转去，仔细着蚊虫。”又吩咐婢女道：“请进来吧。”
很快景玦就进了屋，他面色颇为阴沉，见到景姝就劈头盖脸问道：“听说你前日在书房放肆了？”
景姝额角一跳。她缓缓抬起眼：“兄长何出此言？”
“父君回府气得不轻。”景玦明显是压着怒火，“身为妻室却出入书房？”
景姝这才意识到，席上景参并非关怀，而是在敲打自己，仔细不要站错了队。她便来了脾气，“宫变时姝儿还带了兵出入宫禁，”景姝反唇相讥，“岂不是更僭越？”
听到景姝提起这一茬，景玦眉头又蹙紧几分：“还敢提！萧氏折腾，你掺和什么？”
“萧氏折腾，苦的是这天下，姝儿自认为没做错。”景姝懒得与他兜圈子，她直起身活动筋骨，“姝儿愚钝，兄长不放把话说开。”
景玦本拿起茶盏要润润喉，听景姝如此问，“当”地一声把茶盏又撂下：“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为什么嫁进来了？”
他瞪着景姝，这个少将军平日宽厚温文，如今却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云氏与萧家缠斗，我们坐山观虎便是，你非要横插一脚，如今云敖不仅没死，反而还要登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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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会甜的信我……
摄政王也很惨惹他和长公主一起送走了自己的哥哥弟弟侄儿好兄弟，最后还要目送姐姐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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